夏稻花再次摸了摸那人的颈动脉,似乎跳动得比之前急促了些。
啊这,该不会是要醒过来了吧……
夏稻花急急忙忙起了身,不敢再对着地上的“钱串子君”动手动脚。
她四下望了望,没见有别的人来。
又仔细观察了下巷子的两个出口,犹豫了半秒钟左右,便挑了有灯光洒进来的那一头,急匆匆地奔了过去。
夏稻花走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就抬起了又涩又沉的眼皮。
他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睛。
他试着活动了下手脚,虽然还是有些麻木,但已经能缓慢地挪动了。脑子虽然还有些昏沉糊涂,但已经能思考了。
看来,药劲儿已经过了不少。
这迷药,真是厉害得紧!
大楚竟然有能做出这种迷药的能人,果然不可小觑!
可惜自己当时太生气,当场就一刀宰了那个小贱人。不然的话,这迷药的方子,他说不定都已经拿到手了呢。
脑子里杂乱的念头转来转去,他终于意识到那里不对劲了。
自己竟然没有被抓住!
这里不是牢房!
他略有些兴奋,攒了些力气,就拖着沉重的身躯,一骨碌爬起来。
警惕地观察了一番四周的环境,确信这个地方自己从未来过,也不知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说不定是之前被追得太猛,药效又发作了,慌不择路的结果。
不过,没被捉到,就是自己赢了!
只可惜,自己虽然摆脱了追兵,却跟几个同伴失散了。
也不知他们此时身在何处,是不是凶多吉少,会不会已经殉国了……
他哀伤地垂下眼帘,过了片刻,忽然仿佛想起了什么,急急地伸手入怀,上上下下摸了个遍。
坏了!
自己身上的东西都哪去了?怎么就只剩下这一身衣裳了?竟然连斗篷都被人剥了去!
这北关镇的小贼,也太猖狂了吧?!
他第一时间把手伸到怀里摸了摸,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钱袋和酒囊都不见了。
但这还是小事。
最关键的是,那个他费尽了心机,在西京跟大楚的官员们周旋了几个月,甚至不惜暴露了两个暗探的据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那个油纸包,已经不知去向。
那不起眼的油纸包里,装着的是大楚朝廷在界岭山一带的布防图。
因为这东西实在太过重要,他就没敢让别人拿着,一直都是亲自贴身收着的。特么的现在东西没了,想找个人甩锅,都甩不出去了!
他得手的当天晚上,身份就暴露了。
大楚的人追他实在追得紧,尤其是锦衣卫的那帮老狗,鼻子灵得很!撵得他东走西蹿,一直没倒出空来,把那东西誊抄一遍。
原本他是想着,自己都拿到了原件了,何必再誊抄?
然而此时此刻,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在小阴沟里翻了船!
那浣花楼里,竟然有官军的眼线!
还有那个唱曲的小婊子,竟然一边满脸地浓情蜜意,一边给他的酒水里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