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远不动声色地出去了，回头却看着封华，“单位宿舍？嗯？”

封华心虚地低下头，她从这一声“嗯？”里听出了满满的危险。

她告诉过方远，她有两个师父，但是没告诉过方远，她出去工作了。

“这不是怕你担心嘛……”封华小声说道。

“你还知道我会担心？什么时候去工作的？”方远语气无奈道。想生气，又气不起来，想当没听见，心里又堵得难受。

“就，离开封家之后……”封华继续小声道。

方远心里更难受了，那时候，小丫头还没有他的腰高呢，小娃娃一个，的的确确的童工，不管去干什么活，肯定是受苦受累还受欺负！

但是想一想她当时的处境，找份工作，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哎。”方远叹口气，他当初一点忙也帮不上，现在更没有理由生气。

“做什么工作？辛苦吗？别干了吧？我养你。”一句我养你脱口而出，说完虽然觉得有些别扭……怎么就说到这了？

但是方远没有收回，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养着她，不是应该的事情吗？当初可是说好了，拿她当亲妹妹的。

想到如此，方远更理直气壮道：“别干了，我养你。”

封华双手捂着脸，开心地都要飘起来……她听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方远竟然要养她！哈哈哈哈……

不行不行，现在要矜持，矜持！封华捂住嘴，不让自己大笑出声。

“嗯嗯嗯，明天我就去辞工！”封华露出闪闪亮的眼睛，拼命点头。

至于什么口袋，就算了吧。现在的故家屯不是当初的故家屯了，家底只有几百几千的时候还舍不得这每月几十块，现在家底都上万，好几万了，人都要飘起来了，看不上她这一分钱了，现在没有几家人还在做这个活了。

看到封华如此听话乖巧，方远笑了，心里实在高兴，忍不住又像当初一样，揉乱了她的头发。

怎么这么乖？怎么这么可爱？

封华嗔了他一眼，理顺了自己的头发，穿上大衣，拉着方远的袖子出了医院。

零下三十度的北风狠狠地一吹，方远才从那一眼中回过神来……

看着小丫头身上穿着他当初送她的那件军大衣，看着自己的衣服裹在她的身上，把她从头到脚包得严实，方远觉得比穿在自己身上都暖。

“哎呀！你怎么穿这么少？”封华惊呼一声，她也是顺着方远的视线才反应过来，方远一直穿得很单薄。也是，南方根本没有厚棉袄！他这一路走得急，肯定也来不及买，没心思买。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

“给你穿。”还没等方远反应过来，封华就把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点起脚尖，披在了他的身上。

如画的眉眼近在眼前，淡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借着医院门口淡淡的灯光，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小丫头如扇的睫毛微微颤抖，像只蝴蝶，翩翩欲飞。方远想伸手，留住这只可爱的小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