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俨、李谘二人听着王钦若的话,一脸惊愕。
惊愕过后,赵元俨脸色有些难看。
对他而言,刘娥、寇准,皆是挡在他大业之前的绊脚石,二人皆需要铲除。
刘娥此前棋差一招,输给了寇准一阵,被迫自囚在寝宫里,做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吉祥物。
赵元俨原以为,大敌已除其一。
如今听王钦若的意思,刘娥不仅没有因为之前的失败变得一蹶不振,反而有一种要起复的意思。
李谘没赵元俨那么多心思,在听到了王钦若的话以后,李谘略微愕然的道:“太后如今自囚在寝宫里,自身尚且难保,如何帮我们一起对付寇准祖孙?”
王钦若一边观察着赵元俨、李谘二人的脸色,一边幽幽的道:“咱们这位太后,可不是等闲之辈,只要不死,如何闲得住?”
赵元俨闻言,皱起了眉头,做出了一副侧耳倾听的架势。
李谘则惊愕的凑到王钦若身边,追问道:“怎么讲?”
王钦若抚摸着胡须,长叹道:“据老夫所知,太后已经暗中派人去联络过吕夷简、张伦、夏竦三人,有意帮着他们三人返朝,然后再借这三人之力,重新出现在朝堂上。”
赵元俨闻言,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心里充满了气氛。
吕夷简、张伦、夏竦三人皆是干才,他若是能得到吕夷简三人相助,帝位可期。
他先后派人想吕夷简、张伦、夏竦三人抛去橄榄枝。
吕夷简果断拒绝了他的招揽,还斩杀了他派去的暗使,并且给暗使挂上了一个辽国说客的名头。
他想帮暗使伸冤,想借着暗使坑害吕夷简,逼吕夷简就范,都难。
张伦更过分,直接把他派去的人扔进了深山,喂了虎狼,还写信給他,让他趁早打消了夺位的念头,不然必然上书弹劾他有不臣之心。
三人之中,唯有夏竦答应了他的招揽,但是夏竦同样提出了条件。
夏竦问他要寇准祖孙其中一个人的人头,才答应真心实意的投靠他,帮他做事。
他拿不到寇准祖孙的人头,自然没办法让夏竦帮他做事。
他之所以和李谘、王钦若二人算计寇礼,也是为了借寇礼,算计寇准祖孙,为的就是在争权的同时,拿到寇准祖孙其中一个人的人头,借此将夏竦这一位干才,收入麾下。
如今他招揽三人不成,太后刘娥若是招揽成了,他的脸往哪放?
赵元俨咬压,沉声道:“他们三个人答应了?”
王钦若听到这话,瞬间明白了赵元俨的心思,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后,苦笑着摇摇头,“似乎没有……老夫只能查到太后暗中派人去招揽这三人,至于成与不成,老夫没有查到。”
赵元俨皱眉问道:“真的?”
王钦若果断点头道:“真的……”
赵元俨冷哼了一声,不屑的道:“本王都招揽不到的人手,刘娥她凭什么能招揽到?”
王钦若抿了抿嘴,却没说话。
他并没有跟赵元俨说实话。
事实上,根据他得到的最新消息,张伦、夏竦二人已经答应了太后刘娥的招揽。
如今太后刘娥正在为张伦、夏竦二人回京的事情暗中谋划。
他之所以没有跟赵元俨说实话,也是怕赵元俨生出了妒忌之心,在对付寇准祖孙的同时,也向刘娥出手。
他如今帮着赵元俨,对付寇准祖孙就已经很难了,若是在加上一个刘娥,那处境就不妙了。
至于张伦、夏竦二人为何愿意投靠刘娥,却不愿意投靠赵元俨,他也知道。
张伦、夏竦二人投靠刘娥,对付寇准祖孙,那就党争、权争。
无论如何斗争,无论成败,他们皆是宋臣。
可若是投靠了赵元俨,帮着赵元俨一起篡位,那就是谋逆,若是败了,那就是逆贼。
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李谘暗叹一声,为招揽不到张伦三人可惜,然后盯着王钦若问道:“太后自囚在宫里,手居然还能伸那么长?”
王钦若抚摸着胡须,幽幽的道:“只要太后一日坐在后位上,就一日有人供他驱使。比如那位被官家罚去倒夜香的晏殊……”
“晏殊?”
“不错……这位大才子,不知道为何,不受官家待见,又不甘心担着左庶子的名头,在宫里倒夜香,所以就背地里投靠了太后。”
“……”
赵元俨皱眉道:“晏殊此人,暂且不去管他。唯今之季,就是尽快的招揽人手,尽快的拉拢军中的将士。至于跟刘娥联手的事情,也不许再提。
本王不会跟刘娥联手,还得防着她重新坐大。”
王钦若、李谘二人闻言,齐齐拱手应答了一声。
“喏……”
为了篡位,为了搬到寇准祖孙,赵元俨可以说是费尽心机。
然而。
寇季却不知道此事,他甚至连刘娥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事情,也一无所知。
他在正月的后半个月,一直忙着在待客。
各国、各番属使节们,想尽办法,找关系和门路,让人引荐他们和寇季认识。
所为的,便是寇季手里的钢材。
他们在见寇季之前,先是派人送上了一大堆的厚礼,然后才会登门拜访。
寇季对此,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但他们上门拜访的时候,提出的高价购买钢材,以及高价购买钢材锻造方法的事情,寇季却一个也没答应。
各国、各番属使节们,见寇季收了厚礼,却不答应他们的要求,纷纷在背后诋毁寇季。
没过多久,寇季就在各国使节的口中,成了一个只吃不拉的黑貔貅。
之所以称呼他为黑貔貅,是因为他心黑。
但凡送礼低于一万贯钱财的东西,他根本不会收。
他不收礼,别人自然见不上他。
所以为了见他,各国使节们送上的厚礼,价值均在一万贯钱财往上。
寇季可是借此大发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