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言……”
曹佾一脸汗颜的提醒。
刘亨满不在乎的道:“此地只有我们三人,难道你们二人还会偷偷去告我不成。”
曹佾哭笑不得的道:“有时候亲兄弟都会在背后捅你刀子……”
刘亨愕然的看向曹佾。
寇季瞥了曹佾一眼,对刘亨道:“咱们兄弟不缺权势和富贵,没理由靠着告兄弟的刁状上位。你不必如此敏感。
曹佾只是在提醒你,有些话不能在外面乱说,藏在心里就好。”
曹佾赶忙点了点头,道:“不错……在这汴京城里,踩着亲朋好友肩膀上位的人,不少。”
刘亨哼哼了一句,没有说话。
他知道曹佾提醒他,是为了他好。
可是曹佾这话说的太别扭,听着他心里不舒服。
寇季摇摇头,转移话题道:“我猜测到了少府监、将作监,贪污受贿成风,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势力参杂在其中。”
刘亨听到寇季提起正事,神色缓和了不少,他盯着寇季问道:“之前你不知道工部的水有多深,才请求去的工部,如今知道工部水这么深,你是不是应该想办法退出来?”
曹佾点头道:“李相、王相二人跟你交情不错,你要是给他们说说,改任去户部或者刑部,也不是什么难事。”
寇季目光在二人身上瞥了一眼,失声笑道:“我又不是去工部查处贪污受贿的,这里面的水再深,与我何干?”
曹佾、刘亨一脸愕然。
曹佾狐疑道:“你不打算从少府、将作二监抢权了?”
寇季摇头道:“原本有这个想法,不过听了你的话以后,我不打算跟他们抢权了。”
刘亨撇嘴道:“那你去工部干嘛?养老吗?”
曹佾沉声提醒寇季道:“我伯父说了,满朝文武,谁养老都行,唯独你不行。”
寇季淡然笑道:“工部也是有营造权的。”
曹佾苦笑道:“有营造权有什么用?朝廷需要营造的东西,都交给了少府、将作二监。你想要营造任何东西,都得从他们手里分润。
那还不是抢权?
他们会允许?”
寇季态度认真的道:“我自有主意。”
曹佾见寇季态度坚决,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刘亨沉吟了许久,对寇季道:“既然四哥你非要去工部,我也不会拦着。到时候,四哥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开口。”
顿了顿,刘亨咬牙道:“要是四哥你真的要跟少府、将作二监抢权,我也会鼎立支持。两监背后的势力再多、再大,我也会陪着四哥你闯一闯。”
曹佾犹豫了一下,跟着点了点头。
点头过后,他说道:“我曹家在将作监安插的人手,一直由我六叔掌管。真到了那一步,我会去求我六叔,让他主动把人撤出将作监。”
寇季听到了二人的话,心里很温暖。
“四哥,封桩库还有事需要我处理,我先走一步。”
刘亨突然起身,拱了拱手,准备离开。
曹佾愣了愣,有些疑惑。
但他并没有问出口,而是起身拱了拱手,也准备离开。
寇季没有挽留二人,任由他二人离开了寇府。
出了寇府大门。
曹佾快步追上了刘亨,疑问道:“刚才去寇府的路上,你不是告诉我,你有很多话要跟寇兄说吗?为何到最后,你一句话也没说,反而要着急着离开?”
刘亨头也不回的问道:“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四哥执意要去工部衙门,我们二人又拦不住,那就只能让他去了。”
曹佾感叹了一声,道:“虽然不知道寇兄执意要去工部衙门做什么,但我相信,以寇兄的能力,到了工部衙门,一定会有所作为。”
刘亨脚下一顿,回过头,质问道:“工部衙门一点儿权力都没有,能有什么作为?你把工部说的那么可怕,四哥就算要在工部做点什么,自己也会碰的头破血流。”
曹佾摊开手道:“那有什么办法,他执意要去,我劝了,可是没劝住。”
曹佾盯着刘亨,又道:“你也劝了,也没劝住啊。”
刘亨咬着牙,狠狠的跺了跺脚。
“我只恨你我官职低微,帮不上四哥。眼看着他去跳工部那个烂泥潭。”
曹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刘亨瞪着眼,看向曹佾,道:“我准备回去求我爹,让他想办法帮我升升官。”
曹佾一脸愕然的盯着刘亨。
刘亨继续说道:“只要我手里掌握的权力足够大,四哥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就能多出一份力。若是我能坐到王相、李相那样的位置。
什么狗屁少府监、将作监,不服的统统宰了。”
曹佾苦笑着摇摇头,他觉得刘亨有些痴心妄想了。
他们二人皆是武勋出身,在寇季的帮衬下,勉强混到了文官之列,可他们背后武勋的影子,却一直跟随着他们。
只要他们身上背着武勋的身份,就别想担任参知政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这两个职位,天生和他们二人无缘。
刘亨可不管曹佾心里想什么,他盯着曹佾问道:“你曹家的底蕴,远比我刘家丰厚,你升官应该比我容易。你不打算升升官,帮一帮四哥?”
曹佾哭笑不得的道:“摊上你们两个至交,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刘亨徒然瞪大眼。
曹佾无奈的道:“我回去以后就找我爹说说。”
刘亨哼哼了两声,大言不惭的道:“以后我允许你称呼我四哥为四哥。”
曹佾愕然的道:“称呼寇兄不一样吗?”
刘亨不屑的道:“当然不一样。”
曹佾失声道:“闹了半天,我跟你们相交两年多,你们二人一直没有把我当成至交兄弟啊?”
刘亨质问道:“为了我们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你敢跟家里人对着干吗?”
曹佾一脸愕然,说不出话。
刘亨哼哼道:“我可以,四哥也可以。”
曹佾咬咬牙低下头。
刘亨盯着曹佾道:“我希望你以后也可以。因为你以后跟我们也是兄弟,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
曹佾神色复杂的抬起头,幽幽的道:“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谢谢你抬举我?”
刘亨一脸臭屁的仰起头。
曹佾鄙夷的啐了一口。
刘亨道:“明天从你们曹府拿两万贯钱出来,送到万象楼去。”
曹佾翻了个白眼道:“合着入伙还得给钱啊?”
刘亨傲气的道:“你也可以不给。万象楼的份子自然也就没办法破给你。”
曹佾徒然瞪大眼,“日进斗金的万象楼的份子,你愿意破给我?”
由不得曹佾不吃惊。
两年多时间,万象楼已经发展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如今的万象楼,已经隐隐成为了汴京城第一扑卖场。
许多人要发卖珍贵的东西,首选就是万象楼。
因为万象楼扑卖过宫里的御用之物。
也是那些宫里的御用之物,一下子把万象楼的名头,推到了顶端。
据说万象楼现在每日抽取的佣金,已经超过了万贯。
若不是万象楼背后站着两座大山,恐怕万象楼早就被汴京城的权贵们吞的渣都不剩了。
许多汴京城里的扑卖场都已经抛弃了以前旧有的扑卖规矩,在向万象楼学习规矩。
但即便如此,依然没有扑卖场能够超越万象楼。
万象楼就像是一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