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季笑道:“谈笑间富可敌国,能不厉害吗?”
“嘶……”
刘亨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收起了手里的折扇,急忙催促寇季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找慕家,在里面占一份子。”
寇季摇头笑道:“不行……”
刘亨叫道:“为什么?谈笑间富可敌国啊。”
寇季盯着刘亨,认真的道:“既然是谈笑间富可敌国的买卖,慕家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分润给我们?”
刘亨一愣。
寇季继续道:“别被财富蒙蔽的双眼。交子既能让人谈笑间富可敌国,也能让人谈笑间倾家荡产。”
寇季握着折扇,往地上捅了捅,沉声道:“这里面水很深……深到淹死人也看不见影。”
“那慕家必然是在创立交子的过程中,遇到了麻烦,所以才会找上我们。”
“慕家树大根深,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麻烦,必然是个大麻烦。我们两个要是盲目的踏进去,很有可能会被坑的倾家荡产。”
“……”
刘亨瞪着眼睛,愣愣的道:“四哥说,慕家是在坑我们?”
寇季摇头笑道:“谈不上坑,人家只是为了自救,觉得我们能救他们,所以才会求到我们头上。你去万象楼,找张成派一两个机灵的,去探一探慕家在创立交子的过程中,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
若是这个麻烦,我们能够解决,那我们就掺和一下。
若是这个麻烦,我们解决不了,那我们就静观其变。”
刘亨重重的点头,把手里的折扇插到了腰间,迈步往外走去。
寇季等刘亨走了以后,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
交子产生于宋朝,这个他知道,可具体产生在那一年,他却不知道。
他原以为这东西过几年才会出现在他面前,却没料到,这么快就出现了。
更关键的是,这东西还是出自于跟他有点缘分的慕家之手。
这东西现在还在草创阶段,遇到的问题必然很多。
相对应的交子务也没有设立,所以寇季不打算参与此事。
大宋官员处事,向来是民不举官不究。
那么交子若是从创立到通行天下,都一帆风顺的话,朝廷未必会建立交子务。
而根据史书上的记载,交子在创立后不久,朝廷就特设了交子务管束,这说明交子在创立的过程中遇到过麻烦,而且还是大麻烦。
不然还不足以让朝廷特设一个衙门去管束。
寇季如今手里能够调动的钱财倒是不少,可比起慕家等那些川府豪商们百年积累,仍有不如。
他可不想把自己的钱扔进去陪着慕家打水漂。
他倒是懂得一些交子通行的规则,也能帮慕家规避一些麻烦。
但是他眼下连朝廷的事情都处理不完,哪有心思管慕家。
交子的通行,跟稳定的朝局的分不开的。
如今朝局尚且不稳,寇季就算花空了心思把交子做大,那也无济于事。
寇季一门心思的放在朝局上,也就懒得在管交子。
他在刘亨走后,也出了府门。
今日约了向嫣去大相国寺礼佛,他不想迟到。
他赶到大相国寺,陪着向嫣游玩了半日,才回府。
回府的路上。
听到了汴京城的百姓议论今日朝堂上寇准的举动,他略微皱了皱眉。
他原以为自己的祖父会找一个舌头,去表达自己支持文官的态度。
却没料到寇准居然选择了赤膊上阵。
寇季回到了府里,想找寇准攀谈一二。
可是寇准并没有回府。
寇季在寇准的书房里待到半夜,沉沉的睡了过去。
翌日。
四更天的时候。
寇忠叫醒了寇季。
寇季穿戴上朝服,去了吏部衙门。
等寇季到了吏部衙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吏部的属官、小吏全员到齐。
他看着在正堂内等候自己的吏部属官、小吏,满意的点点头。
事实证明,任何的惩罚手段,都远远没有扣工资更有效。
钱财始终是最得人心的东西。
寇季踱步入了正堂,坐在了堂上,问道:“都到齐了?”
“回寇侍郎,下官已经点过了名册,吏部上下三百一十四人,除王尚书卧病在家外,其余全部到齐。”
一位吏部属官抱着名册,恭敬的道。
寇季缓缓点头,笑道:“那就做事吧。”
吏部属官们面面相觑。
他们自从入了吏部以后,就没怎么做过事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做起。
寇季见此,冷哼了一声,“既然诸位不知道如何做事,那本官就教一教诸位如何做事。先把现有的官员的所有卷宗调出来,仔细查验一番,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这叫查漏补缺。”
抱着名册的吏部属官犹豫了一下,苦笑道:“回寇侍郎的话,各地官员的卷宗,尚在原提刑司所在的院子里封锁着,主卷在三司衙门封存着。
所在原提刑司院子里的卷宗倒是好查,可三司衙门里的主卷就不好查了。”
寇季皱眉道:“吏部难道就没有放卷宗的地方?”
抱着名册的吏部属官苦笑道:“有倒是有,只是多年没有修缮,经常会发生坍塌,甚至失火的事情,所以卷宗放在里面并不安全。”
“嘭!”
寇季拍桌而起,“那诸位就腾出自己的公房,存放卷宗。诸位就现在公房外的空地上办差。”
“这……”
吏部属官们一脸为难。
寇季冷哼道:“本官不是跟诸位商量,而是在命令诸位。一日之内,清理出公房,七日之内,本官要见到我大宋朝所有在职官员的详细卷宗。”
一位身穿绿色官服的官员,长叹一声,道:“侍郎,您不是在为难下官等人吗?七日时间,我们哪儿忙得过来啊。况且原提刑司所在的院子里存放的卷宗,只是副卷,上面记载的官员履历并不清晰。
下官等人要把详细的卷宗整理出来,还得去三司衙门请阅主卷才行。
三司衙门里的东西,可不是下官等人想请阅就能请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