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渔老板给苏铭他们倒了茶叶水,然后就开始大诉苦水,吹嘘河鲀鱼的价值。
苏铭笑而不语,一边喝茶,一边听渔老板扯了一大堆不不相干的,等渔老板说的差不多了,才放下水杯,开口道:“大叔,也不扯其他的了,一斤我给你六十。”
“什么,六十块一斤!”渔老板差点跳起来,“不行不行,你胡扯呢!这个价钱我不能卖!”
“那就算了。”苏铭站起来又准备要走。
渔老板立刻郁闷了,拦在门口,抱怨说:“你这年轻人,咋次次都这样,两句话不说就要走,一点诚意都没有嘛。”
他朝门口这么一站,苏铭还没觉得什么,苏猛立刻不干了,豁得一下跨出一步,挡在苏铭身前,跟个巨人似得,居高临下的瞪着渔老板。
渔老板还以为苏猛要揍他,吓了一跳,他这个头实在经不起苏猛这样两三拳。
苏铭赶紧拉了拉苏猛,人家也没什么恶意。
“有话好说嘛。”渔老板道。
“大叔,那我们就说说,不是我没诚意吧。”苏铭笑着说,“市场上的河鲀,也就三四十一斤,当然,你这是活的,所以我给你六十,这不算亏了你。”
河鲀浑身都是宝这不假,但由于提取技术、养殖规模小等缘故,一般只取用河鲀肉,其他部位都浪费了,除非大批量养殖。
可问题是,由于政策原因,很少有大批量养殖河鲀的。
渔老板被当面戳穿,也不紧张,反而理直气壮的说:“那你去市面上看看,能不能买到上千斤的河鲀?!小伙子。阳川市的超市里,都没卖河鲀的吧,就算你去大饭店。都不一定能点到河鲀,这是个稀罕物啊。”
老板说的一点都不假。不要说阳川市的超市,走遍全国的超市,只要是合法的,就没哪家敢明目张胆的卖河鲀。至于饭店,卖河鲀的也很罕见。
一条烧好的河鲀,少则数百,多则数千块,味道好。利润大,超市和绝大多数饭店里却买不到,以至于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河鲀是一种罕见的高档鱼。
其实,河鲀的产量还是很丰富的。
“大叔,你又在欺负我年轻不懂事了吧。”苏铭呵呵一笑:“为什么买不到,还用我说嘛?”
“那你说为什么!”渔老板还不死心,嘴硬问。
“大叔,非要我说白了,食品安全法知道吗?你现在在从事非法活动!”
苏铭没好气的一瞪眼。指着外面的水箱,说:“河鲀是有毒的,国家允许养。但是不允许出售!除非有特殊的专营资格证,大叔,你有这个证件吗?”
正是因为国家不允许出售河鲀,所以养殖户就很少,渔民打捞起河鲀之后,大多也都放了,以至于河鲀在市面上极为稀少。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也保护了河鲀,如果可以出售。按照华夏人的大胃口,用不了几年。就得把河鲀也吃绝种了。
“嘿嘿,你这……你这话听谁说的……”都被揭穿了。渔老板还不肯承认,兀自狡辩说:“要是国家不给卖,我哪敢收一千多斤河鲀,再说了,你去大城市看看,很多大饭店,还是有卖的嘛。”
江南某些城市,有吃河鲀的传统,当地政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河鲀在市场上还是有流通的,只不过量很少。而且做河鲀有严格的讲究,比如河鲀做好后,先由厨师试吃一次,等10分钟后送菜员再试吃一次,20分钟后还没问题才能给客人端上餐桌。
像首都、上海这类大城市,某些有背景的饭店的确有河鲀出售,但理论上来说,基本都是不合法的。想要合法的经营河鲀,必须取得特种经营证件。
南宫煌不干了,手插在手袋里,吊儿郎当的说:“老板你骗谁呢?我姐夫是专家,他说的话,还能有错?当我们三岁小孩啊。”
“这位兄弟,你不能一句专家,就跑来压我价钱吧,我们也是风里来雨里去,赚点辛苦钱嘛。你不买也就算了,还说我违法,这不是砸我生意嘛,这可不行啊!”渔老板不满的说。
苏铭笑笑,从口袋里,掏出动物园的工作证件对渔老板一亮。
渔老板接过证件只看了一眼,态度立刻就变了,赔笑说:“吆吆吆,原来真是专家啊。你早说嘛,早说不就没这一出了,价钱好说,都好说。”
这张证件,并不是以权压人,动物园园长权力再大,也管不到一个不相干的渔民头上。但却证明了,苏铭刚才说的,绝不是道听途说,一个动物园园长,对于动物相关的法律,绝对是熟悉得不能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