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雪面上仍旧淡然镇定,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仓皇无措,她很清楚刚才问心状似无意的一席话,和她方才神色间的慌乱之态,应该已经引起了高宗皇帝对她怀疑。
因为围场遇刺,致使永乐郡主中箭晕迷,惹怒了高宗皇帝,一回宫他便撤掉了禁军正副统领两人的职务,在朝堂上进行了一次大清洗,牵连者甚众。
乾清宫的随侍已经被换掉大半,宫里宫外安插了许多密探在暗中进行监控,让他们这些年在前朝和宫中的一番布置,转瞬间便被废掉十之八九,她在宫中已是举步维艰,没有了立足之地。
进宫争宠这条路已经无望,难道真要在这宫中等到两年后,在天下人面前嫁给皇兄?这岂不是毁了皇兄一生的前程,让皇兄将来还有何面目去登基,如何去执掌天下?
想到这里,柳飞雪心里升起一股绝望之感,藏在袖中的双拳紧紧攒起。
不行!哪怕是自断其臂,废掉宫中所有的暗桩,也得想办法先离开皇宫再做打算。总之,她绝不能让皇兄背上乱轮这样的骂名,柳飞雪咬着牙在心里对自己暗暗发誓。
见高宗皇帝对问心举止间亲昵和宠溺,柳飞雪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为问心轻易得到高宗皇帝的心而感到不甘和怨恨。
纳兰明月本该是一个被人人唾弃的叛臣之女,只配匍匐在自己脚边三呼千岁的贱婢,如今两人的身份却偏偏反了过来。柳飞雪心里觉得问心目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她那儿抢来的,正享受着她不该享受的一切尊荣。
问心满意的看到高宗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厉,还有柳飞雪脸上的惶恐不安,感觉这自己半个月以来,卧病在床的郁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哦,柳女官心里也会害怕的时候呀?明月当真是一点也没看出来,看来这‘不喜形于色,勿怒喝于颜’的本事明月还没学到家,以后可要向柳女官好好请教。”问心故作惊讶的说道,
柳飞雪被问心的话直接哽住了,拿不准她话里的意思,是嘲讽自己,还是意有所指?
一时间,柳飞雪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还是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好。
拓跋齐天伸手摸了摸问心披肩的长发,语带宠溺的说道,“柳女官作为一个奴婢,救驾是她的本分,也是她的职责所在,她一个小小的奴婢怎能与你的身份相比。今后万事都有朕在,朕自会护着你,那日所发生的事件,朕保证再不会发生。”
“多谢皇上,皇上和爹爹都是这世上对明月最好的人,也是明月最尊敬的人。”听到高宗如此维护自己,问心说不感动是不可能,若是高宗对她只是长辈的维护之情就更好了。如今有高宗这尊保护神在,她对完成这次任务充满了信心,
听罢,拓跋齐天也不去点破,搂过她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眼眸变得晦暗不明起来,心底止不住浮起了一丝的酸涩,暗忖:小丫头,朕和你爹爹可不一样。将来朕会对你更好,让你再也不离开朕,眼里心里都只有朕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