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海平一边走一边放声大哭,咧着嘴又似乎在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四周围观的人尤其是好些年纪大的也都哭起来。
胡贵抬袖子擦泪。
“真是见鬼了,我哭什么啊哭。”他一边哭一边说道。
因为绝望突然褪去。希望成真,就算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但这种感觉是每个人都无法抗拒的激动。
这种激动他也感受过,当在床上躺着感受到自己能动能翻身的那一刻。
安静的坐在草棚里君小姐身后的方承宇露出笑容,看着前方依旧端坐的女孩子的背影。
“九龄。”他忍不住喊了声。
君小姐那日搬着匾额对胡贵说自己是君九龄,说是祖父要她继承九龄堂所以给她起了九龄这个小名。
以前没想过回来,所以叫着父母给起的名字,现在她决定接手九龄堂了,那么以后就要用爷爷给的这个名字了。
她以医馆为号,医馆以她为名,她是君九龄。
女孩子回过头看着他,眼神带着询问。
方承宇却没有说话,对她笑了笑,拍拍手竖起一个大拇指。
君小姐笑了,也没有说话又转过身。
方承宇手拄着下颌看着她的背影眼睛明亮。
九龄啊。
成为废人四年的大力海平在四月末五月初的一天,举着石头在汝南城穿城而过,引起了全城的轰动。
而做出这个奇迹的九龄堂也再次轰动。
这一次轰动可不是因为房子半夜被人拆了,也不是九龄堂有钱做善事免费问诊送药。
“说是承诺药到病除妙手回春呢。”
“怎么可能那么厉害啊。”
“可是大力海平真的被治好了呢。”
“也许恰好对症吧。”
这样的议论到处都是,有很多人去街头的草棚看了大力海平来验证猜测。
晨光初亮,如同两边的店铺一样九龄堂还没开门。
当然九龄堂现在没有门,只是搭在一片瓦砾上的草棚,所谓的开门不像其他店铺那样卸下门板,而是九龄堂的匾额摆在草棚前。
这个匾额随同君小姐的来去。
雷中莲在屋檐下将匾额擦拭一遍,看着屋子里的两个年轻人,君小姐正将一碗药递给方承宇。
方承宇仰头一口气喝了。
“苦。”他咂咂嘴说道。
君小姐捏起桌子上碟子里的蜜饯递给他,方承宇笑吟吟的接过吃了。
少爷不是五岁就犯病了,算下来吃药都吃了快要十年了,还以为习惯了的人不会觉得苦呢。
雷中莲笑了笑低下头将匾额扛起来放到院子里的马车上。
“每天跟着我去是不是无聊?”君小姐说道,一面站起身来,冲方承宇伸手。
君小姐不让方承宇落单,所以走哪就把他带到哪,她每日在草棚里诊病,方承宇也跟着。
方承宇扶着桌子站起来,并没有拿起一旁的拐杖,而是扶着桌子向前迈步。
“不无聊,每天能看到这么多众生百态太有趣了。”他一面说道。
扶着桌子的时候方承宇尚能勉强笨拙的迈出步子。
一步,两步,到第三步离开桌子的范围扶不到,他就变得艰难。
身手没有依附,腿脚似乎有千斤重,怎么都抬不起来。
“更何况。”他咬牙,头上冒出一层薄汗,可以想象他现在是多么吃力,但口中还在轻松继续竭力的轻松说话,“我在那边也不是闲着,他们给我拿来票号的事做,很有趣。”
通过密信,方家抓到隐藏奸徒苏氏的事他们已经知道了,所以方承宇所在汝南的消息也不再保密。
蔡州这边的票号都得知了消息,对于少东家到来,当然很是看重,除了随意调用钱,还把账册等生意的事拿来汇报。
君小姐冲他伸手示意迈步。
“你看得懂吗?”她问道。
这话要是搁在以前听,怎么都觉得是讽刺。
一个养病关在家里等死的人,没人想要他继承家业,更不会让他学习接触生意。
但现在方承宇只是笑了笑,他知道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他懂不懂生意。
懂就懂,不懂也无所谓,她只是问这件事,并不是评价这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