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得同样很瘦弱,所有精气似乎都被瘤子吸走了。
面色萎靡,嘴角有干涸的血迹。
谢欢扫他一眼,将金剑收回,“你跟这宅子有什么关系?生前是死在了这宅子里?”
“对……”男人不想谢欢都猜出来了,苦兮兮地招了。
他叫做付福光,这宅子以前不是邰家的,正是他的家,付宅。
他是在浔阳镇里做漕运生意的,家境也很不错。
可身体一直不大好,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面上更是突然多了一个瘤子,遍寻医者,所有看过的大夫都说,无药可医。
还有人曾说,或许只有华佗在世,可以使用切除之术。
其他人,全部束手无策。
还有大夫直接说,让他好吃好喝,舒服地过几个月。
显然是判了他死刑。
从那之后,付福光的心思就开始有点扭曲。
他自认为一生为善,家里挣过不少钱,但每年给庙宇也捐了不少香油钱,若是有水灾,他甚至会开米仓。
为什么好人没好报?
他做了那么多年善事,为什么要让他受尽病痛折磨?
为此事,他曾经去天师府烧过香,求过真人保佑,却还是无济于事。
在生命的最后尽头,付福光对世间只有恨。
他觉得,不该只有他一个人这样死去。
因执念过深,死后没有投胎,且无法离开这个宅子,他就成了这宅子的阴灵,跟这宅子融为一体。
在他死后,来这宅子看房,有心想要买下的人,都被他吓跑了。
最后在房牙子一番粉饰太平之下,这宅子被邰家人买走。
当时付福光瞧见邰老爷与他身形相貌有几分相似,就连家境都有些雷同,便没有继续吓唬他,而是起了邪恶的报复心思。
他想要邰老爷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
以至于邰老爷病重,多年没有子嗣,都是他干的好事。
见他承认的痛快,谢欢皱眉道:“你应该知道,死后不去阴府报道,已经违反了阴阳两界的规则,你还妄想杀害常人,若是被发觉,你就只能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为了你一番怨恨,值得吗?”
“真人,我也不想啊,可我就是不明白,我为什么要中年早逝。”付福光痛哭流涕,含恨道:“你们道门不是都说,善有善报吗?我一生行事为善,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害我?!说好的好人有好报呢!”
“今生报前世,你今生为善,未必代表你前世一样是善人。”
谢欢道:“道门修的是来世,你今生为善,却早早离世,下辈子必定有个好机缘,可你却走了这么条路,足见你善心不纯。”
真正行善的人,哪怕到了最后,也不会为恶。
付福光还有些不服气。
谢欢见状,特意开了天眼,查看付福光的命盘,竟然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她忽然问:“你确定你一辈子行善,没有做过恶?”
“没有!”付福光说得理直气壮。
谢欢却道:“那你还记得,你二十三岁那年,在金运河里,发生过的沉船事件吗?”
“……什么沉船?”付福光有些茫然,不大记得了似的。
谢欢见此,便将他的记忆翻出来,以溯回之术,让他自己看。
付福光二十三岁那年,他刚接手家里的漕运生意。
所谓漕运生意,说白了,就是投机倒把,将两地的东西,经过运河,来回倒卖,赚取差价。
比如浔阳特有的水产,运到京中,转手可以卖一个高价钱。
而京中的京绣和特产,运回来浔阳,也能卖不少钱。
付福光刚刚接手家里生意的时候,年轻气盛,购买了几艘大船,日夜不断地来回各地。
但在同年,就有一艘船出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