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知道于你爹爹而言,这官位升容易,降很难。”
这猖狂的口吻,若是换做旁人,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但是被温亭湛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来,是那样的理所当然,也让人觉着事实的确如此。
“正因为如此,才是最好的局面。”宣开阳与夜摇光极其相似的眼睛,出现了夜摇光眼底永远不曾出现过的睿智之光,“陛下心里很清楚,这江南之中隐藏着一尾大鱼,这尾大鱼纵使和荣国公府无关,但至少荣国公府对他是极其忌惮,亦或者千丝万缕,更甚至荣国公府要么是主犯,要么是共谋。否则这些年何至于作为陛下母族的荣国公府却是对这些视若无睹?甚至连陛下那里也不曾透出半点风声?”
“接着说。”温亭湛也动作优雅的端起一杯茶,掀了掀茶盖。
“荣国公府无论如何,是一定存在问题。纵使爹爹有侯爵在身,可要和荣国公府相提并论,实在是相差甚远。”宣开阳顿了顿才接着说道,“若是将爹爹调任回礼部,陛下一则敲打了爹爹,二则现如今陛下在助长福王的威风,为的便是给太孙殿下做磨刀石,把爹爹放在一旁,可以在必要之时看清爹爹是否懂分寸。三则,爹爹已经是正二品,待到日后要调出帝都放任江南,必然是平调或者上调,爹爹文武并重,两江总督这个位置也不是不能胜任。和江苏布政使相比,孩儿认为会有不少走投无路之人,会选择投靠两江总督,爹爹要打开江南的缺口会更容易,收效也更快,甚至不需要动太大的干戈,不至于让陛下收拾起残局来吃力。”
“因而,你说你对余杭与扈渎有些想法,是在打这个主意?”温亭湛将茶盏轻轻的放在桌子上,望向宣开阳。
“这是孩儿的愚见。”宣开阳谦逊而又腼腆的笑着,“爹爹不如敲山震虎。”
“如何敲山震虎?”温亭湛眼中点着兴味看着宣开阳。
“做不成两江总督,那就做两江布政使。”宣开阳也不拐弯抹角。
“为父可不曾听说有两江布政使一说。”温亭湛佯装不明。
“爹爹能够以西宁知府身兼青海政权,为何不能临危受命,身兼江苏布政使及江浙布政使?”宣开阳说的理所当然,“爹爹只需要放把火,将荣家现在那位江浙布政使烧下来,再稍加运作,其实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