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一片人头渡海而去,樊鸱起九头穗骨棒一划,引动澎湃海潮,乘风破浪扑向南疆滨海之地。陆地沉沉一线,遥遥在望,身后霹雳一声巨响,定海石柱四分五裂,火山孤岛沉于海底,血气暴涨,漩涡滚滚笼罩方圆百丈,磅礴吸力凭空而作,海潮倒卷,魔物大军前冲之势骤然静止,僵持数息,身不由己向后退去。
樊鸱扭头望了一眼,闷哼一声,九头蛇虚影冲天而起,撑拄海天间,蛇颈起伏,齐齐张开大嘴,发出无声咆哮,倒卷的海潮掀起滔天巨浪,如一堵横亘千里的高墙,扶摇直上,轰然崩塌,一泻千里,将魔物箭一般推向海岸。
樊鸱踏浪而起,遥遥望见魏十七立于虚空,随手收取血气,举重若轻,直如探囊取物。血战降临,天翻地覆,深渊之底血气爆发,势不可挡,他如何能收得如此轻松?樊鸱心中不由一凛,催动奇气灌注双目,细细看了半晌,这才察觉魏十七指间一抹淡淡佛光流转不息,将狂暴的血气化作绕指柔,鲸吞鲲吸收入体内,如无底洞一般,气息丝毫不见变化。
这许多血气都去了哪里?樊鸱百思不得其解。
海底血气持续了百余息,渐次衰竭,魏十七返身踏浪而去,身影若隐若现,须臾便踏上陆地。放眼望去,魔物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大口小口喘着粗气,显然在海潮中耗尽了力气,一时间爬不起来。
樊鸱立于一块崛起的礁石之上,极目远眺,眼角微微一抽,“嘿”了一声,将九头穗骨棒重重一顿,“咚”,大地为之颤抖,魔物浑身打了个激灵,咬牙切齿,挣扎着爬起来,强行吊起精神。
魏十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之前上岸的魔物大军蜂拥而至,意欲趁他们精疲力尽,立足未稳,杀个回马枪,捡个大便宜。无有镇将号令,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他无意插手,且看樊鸱如何应对。
樊鸱咧开嘴,面上露出狰狞之色,权衡利弊,将体内奇气一催,十余头强悍的魔物如打了鸡血
一般跳将起来,嗷嗷大叫着冲上前去,双臂有千钧巨力,只一轮,便将当先的魔物远远打飞,跌落在礁石上,摔成了肉泥。
奇气加持之下,身坚如铁,力大无穷,一群凶狼饿虎闯入羊群,大肆杀戮,血气源源不绝涌入体内,气息节节拔高,冲破瓶颈,一个个从底层魔物跻身精锐劲卒,多了些小神通小手段。
樊鸱暗暗将奇气撤去,任彼辈身陷重围,以一敌百,奋力厮杀,无有奇气加持,护不周全,转眼遍体鳞伤,唯有屠灭对手,夺取血气滋养己身,方有一线生机。那十余率先晋升的精锐退无可退,凶性大发,渐渐靠拢于一处,彼此照应,如惊涛骇浪下的礁石,竟死死撑了下来。
偷袭的魔物大军足有数万之众,欺软怕硬,绕过那困兽犹斗的硬点子,涌向岸边挑软柿子捏。有精锐劲卒冲杀在前,阻了一阻,得了这片刻喘息,渡海而来的数千魔物恢复了些许气力,咬紧牙关,拼命鼓荡血气,与来袭的大敌殊死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