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装女子翻动双手,遥遥操纵禁制变化,欲将金印拿下,曹木棉伸手一点,上虚敕金印嗡嗡作响,倏忽化作一个童子,眉清目秀,头扎冲天辫,嘻嘻一笑,举起粉嫩的小拳头,三拳两拳,便将禁制击破。那宫装女子不慌不忙,一味编织禁制,拖延时间,只不让他靠近传送阵图,并无殊死相搏之意。
闻南塘慢了半拍,紧随曹木棉越过天河,祭起一只阴阳葫芦,倏地飞到空中,略一下倾,阴阳二气轮转不息,锐金、乙木、癸水、离火、艮土五行劫雷劈头盖脸砸下。陆海真人将头顶紫金冠一推,顶阳骨中分,一道青气窜出,化作一只拿云大手,只一捞,便将劫雷收拢于掌心,任凭雷声隆隆,岿然不动。
交手数息,陆海真人以一敌二,兀自游刃有余,然而分心数用,终有顾不周全之处,“喀喇喇”一声巨响,天崩地裂,极天震荡,天河碎作冰凌,坠落如雨,星蛟腾身飞出,大喝道:“左右还有一次出手,不在此时更待何时!”
崔华阳审时度势,眼看强敌迫在眉睫,只得伸手一指,道:“有劳道友将那传送阵图打灭。”
“此易事耳!”星蛟嘎嘎大笑,将身躯一纵,牵引无数晶丝,狠狠一头撞去,只待了却允诺,解去束缚,从此逍遥自在,再不受拘束。陆海真人哪容它得逞,抿唇吐出一柄恒河数沙剑,擎于掌中,顺势一剑斩落,电光霍霍,将星蛟团团困住。
区区雷火之威,哪里能损星蛟分毫,它舒展爪牙,视电光不顾,忽然身躯一轻,已落入一处未知之地,四下里星辰明灭,星力狂暴肆虐,竟被挪出极天,落入星域。它勃然大怒,尚余一次出手,允诺仍在,束缚未解,终不得自由,眼下身处星域,却叫它如何回转极天!
陆海真人一剑挪走星蛟,将目光投向曹木棉,微微冷笑,曹木棉双眉微皱,后背脊柱“咯咯”轻响,一面镇魂高牙纛拔地而起,节节升高,大纛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闻南塘见陆海真人一剑之威,忙收回阴阳葫芦,悬于头顶,阴阳二气垂落,将周身护得严严实实,不求攻敌,先取守势。
崔华阳长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陆海真人神通广大,有此剑在手,稳立于不败之地,只是不知以他的道行,能出几剑。事已至此,一场混战在所难免,她亦熄了打灭阵图之意,先祭起一座女娲补天阁,宝光万丈,将己身护定。
曹木棉伸手召回上虚敕金印,那金印童子无功而返,化作一道金光,风卷流云般撤去,立于曹木棉身旁,两只眼珠骨碌碌直转,看看陆海真人,又看看那宫装女子,嘻嘻而笑,没心没肺。碾玉妃子亦不阻拦,静静守在传送阵图前,眼观鼻鼻观心,衣袂飘飘,恍若射姑神人。
数息之后,传送阵图光芒顿敛,一干天兵天将业已降临极天,手持兵刃,足踏云霞,远兜远转,绕了一个大圈子,直扑正阳门而去。谢东阁落在最后,见状心中一动,正待出手阻拦,陆海真人将双肩一摇,三具分身飘然而出,持定恒河数沙剑,分别将崔、闻、谢三位宫主截住。曹木棉心中打了个咯噔,对此剑颇为忌惮,忙以星云双眸观之,仓猝之间难以分辨虚实,谢东阁担心步星蛟后尘,明知对方极有可能虚张声势,亦不敢大意,只得祭起轩辕古镜,力保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