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真人吞服的丹药药力深厚,调息数个时辰,便神采奕奕,真元恢复了大半。她倚在魏十七胸口,感觉到有力的心跳,心中觉得平安喜乐,无忧无惧。一个念头忽然闪过脑海,结为道侣,彼此扶持,长相厮守,似乎也不错。她眼神有些迷离,开始认认真真考虑此事的可能性。
玉人在怀,魏十七嗅着她身上熟悉又陌生的体香,察觉到她心绪涌动,忽起忽落,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她心软了,心动了,这在所难免,当她孤身来到首乌山委身于他,就已经注定了命运的羁绊。当日种下的因,今日结出的果。梅真人,大象真人,风姿绰约,柔韧而不失刚毅,他有些骄傲,他有骄傲的资本。
忖度了片刻,梅真人还是将心思深深掩藏,虽然知道瞒不过他,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她将种种念头抛诸脑后,回复了冷静和慵懒,伸手按在魏十七腿上,从他怀中站起身,足下云雾缭绕,托着身躯冉冉上升,来到法阵之旁,探出食指轻轻一点,金光冲天而起,嗡嗡作响,与黄庭山广济洞内的另一座法阵遥相呼应。
梅真人回头看了魏十七一眼,举步跨入传送法阵,不想金光缭乱,仿似水中幻影,无字摩崖碑从袖中飞出,法阵承受不住重压,竟溃然崩散。魏十七摇摇头,梅真人毕竟只得大象修为,这等横跨渊海的传送法阵,非是出自真仙之手,如何能将击浪艨艟送归大瀛洲!
梅真人抿着嘴角叹息一声,“看来是不成了!”
魏十七毫不在意,伸手一拍击空飞舟,晃晃悠悠飞到她身旁,道:“那就一路飞回大瀛洲,至不济,弃了一艘击浪艨艟也无妨。”
梅真人却有些不舍,道:“你我轮番驱使飞舟,多耗些时日罢了,此等宝材世间罕有,弃了未免可惜。”
魏十七不置可否,伸手揽住她的腰肢,顺势将飞舟压低至海面,催动真元,劈波斩浪向东而行,如同击水的飞鱼,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来时借九岳崩崖石破空飞遁,不过月余光景,返程犹如老牛拖破车,两艘击浪艨艟的残骸,饶是藏于洞天之内,亦将击空飞舟压得死死的,在渊海之上爬了整整一年有余,依然浮于海天之间,望不到陆地的影子。
这样拖下去终究不是法子,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二人商议下来,将飞舟停于海中,各自参悟羽族铭刻在击浪艨艟上的禁制法阵。道门,天妖,海族,羽族,虫族,符箓传承各有渊源,梅真人出身广济洞符修,魏十七精研符箓之道,一个是科班出身,一个是野路子,但又所得,相互印证,倒也不无启迪。二人费了足足半载光阴,终于补全了一道禁制,由梅真人出手,铭刻在飞舟之上,鼓风浪而行,速度快了数倍,虽不能与击浪艨艟相比,总算差强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