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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十七奋力划动手脚,游鱼一般潜入海底,拼命逃离碧梧岛。心怦怦直跳,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只游出数十丈,身后忽然巨震,海水倒卷,直冲云霄,顷刻间蒸腾一空,魏十七失去支撑,重重跌在海底的礁石上,扭头望去,只见雷火劫云化作一个巨大的漏斗,滚滚而下,万道金芒劈向碧梧岛。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魏十七御起藏雪剑,一道蓝芒横贯天际,雷音隆隆,星驰电掣投西而去。
越过东海之滨,越过人烟辐辏的中原之地,越过苍龙洞,越过蛮骨森林,越过莽莽昆仑,他不吃不喝不眠不息,终于望见了流石峰。
酷暑一扫而空,离火之气消退,癸水之气从极北高空奔流而下,大雨滂沱,寒意入骨,山川大地白茫茫一片,分不清东南西北。
魏十七提起胸中一口清气,纵声长啸,藏雪剑分割开天与地,水气弥漫,妖气氤氲,镇妖塔骤然亮起无数符箓,璀璨若星辰,与之相应和。
啸声惊动了流石峰,朴天卫登上山巅,仰头望见一剑破空,声势惊人,不禁皱起了眉头。魏十七来得太快,极北高空的裂缝尚未弥合,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碧梧岛,只怕是出了什么岔子……
魏十七降下飞剑,落在赤水崖上,浑身上下尽被雨水湿透,眼望着镇妖塔,流露出丝丝热切。
朴天卫提气问道:“事不谐矣?”
魏十七道:“有得有失,福祸未知,先进镇妖塔再说。那件事,幸不辱命。”
那件事?哪件事?朴天卫微一沉吟,旋即醒悟过来,心跳慢了一拍,“那么阳锁……”
“一并带回来了。”
“好!”朴天卫握拳击掌,有些失态,紫阳道人陨落后,局势失去了控制,太一宗一家坐大,昆仑屈居人下,仰其鼻息,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但朴天卫也无法可想,宇内硕果仅存的渡劫期大修士,他自忖还不是潘乘年的对手,好在魏十七给他带来惊喜,或许昆仑将迎来百年未遇的转机。
“去镇妖塔!天禄——”
辟邪剑灵天禄四蹄生风,穿过暴雨,轻轻巧巧跳到他身前。朴天卫一把抓住魏十七的手,二人骑于她背上,天禄犟头犟脑,颇为不忿,朴天卫哪还顾得上她那点小心思,在其犄角上一拍,道了声:“走!”天禄无可奈何,只得纵身一跃,蹈空而去。
天禄驮着二人登上观日崖,直入青冥阁,禁制中分,势如破竹。在最高处的阁楼内,天禄侧耳倾听,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她耳边低语,暗暗指点着什么,她低下头颅,以犄角轻轻一点,三个彼此勾连的法阵凭空浮现,白光耀眼,正是通往阮静藏身之处的传送阵。
朴天卫举步正待上前,天禄伸手拉住主人的衣袖,微微摇头。
“连我都不能去吗?”他笑了起来。
天禄眼中流露出恳切的神情,一边是辟邪剑的主人,一边是隐没在黑暗中的九黎,她左右为难,不知该怎么做才能两全。
朴天卫隐约知道镇妖塔的秘密,没有为难她,他背转身,眼望向青冥阁外的瓢泼大雨,只作不知。天禄松了口气,朝魏十七努努嘴,示意他速速踏入传送阵,另一头自有人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