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眨眼,乌黑的眼睛温润又懵懂,像是刚出生的婴儿,瞳孔一片清澈。
像是已经沉睡了许久,再醒来前尘往事忘尽。
那片她生活了十年的缥缈山,此刻也不过是一片刚好路过的雾,陌生又遥远。
她在摇篮般的晃动里又昏沉沉闭上了眼,再次醒来时便已经置身闹市,眼前再不见青山。
不知是被谁带到了一个小镇,少女懵懂的喝着小二每日送上来的汤药,吃掉小二送上来的饭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过了一月之后,最后被掌柜友好的“请”了出去。
“您的银子已经用完啦,也不见送你过来的人继续来交钱,我们也没办法。”
那个掌柜一脸愧疚的说着这样的话,手上却不容拒绝的将少女送出了客栈。
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叫卖声和说笑声接连不断,嘈杂的将少女包围起来,她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终于随便选了一个方向,朝前慢慢走去。
不知来路,不知去处。
她形单影只的从春走入了夏,从夏走入了秋。
终于在一座边城的冬季里,遇见她后来的师傅。
那是一个没有夕阳的傍晚,寒风凛冽,深蓝近黑的天空里刮来细小的雪片,刚亮起来的灯笼在风中晃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昏暗的灯火下,衣衫简陋的少女抹了抹嘴边的酒,拎着空荡荡的酒壶站起来,准备回自己的窝去睡觉了。
才刚刚转身,身后本已醉的不省人事的老头子突然叫住了她,
“喂,乞丐丫头。”
她侧头,这老头已经跟她拼了好几天的酒了,一次都没能拼过他,不过除此之外他们也很少交谈,这还是老头第一次主动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