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什么最多?官儿啊!有话说,一块牌匾掉下来,都能砸到七八个带官帽的,是以,官员遍地的上京城最不缺的就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当然,真正的大户人家,是绝对不会雇佣外人浣衣的,人家都有家奴。
想要体面,又没有足够多家奴的小户人家才会雇佣浣衣娘。
当然,这小户人家是在元宝眼里,和以卖泥娃娃为生的王满家相比,那已经是了不得了。
上京城,离县西巷子不远的一处小府邸后院。
王满媳妇儿背后用布带绑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娃娃,努力的搓着洗衣盆中衣衫,手都被水泡的有些白肿了,洗衣盆旁边,小山高的脏乱衣衫堆成了一堆。
郭府算得上这两条街上的富户,家里做布匹生意的,算是有点家底,在他府上浣衣给的酬劳也不低,能得了这个差事,王满媳妇很吃苦耐劳。
为了生计,她一直毫无怨言。
直到把小山高的脏衣服都洗完,王满媳妇才背着娃娃敲着累酸的腰起身,算算时间,该是回家为相公做午膳送到摊子上了,便去寻了郭府的管事。
“管事大人,奴家已经在郭府浣衣七日,按照约定,是该结算的时候了。”王满媳妇低垂着头,虽然经久劳作,面色有点儿发黄,可依旧难掩那优美的弧度。
“哎呀,小娘子这是要结算银钱?小娘子有所不知,你能在府里浣衣,那是大公子钦点的,这要结算银钱,自然也是要去寻大公子。”郭府后院的管事,是个四十来岁的婆子,生的一脸尖酸刻薄相,她看着王满媳妇儿,眼底挂着谄媚的笑,隐隐还带了丝不屑,“小娘子也是好福气,能入得了大公子的眼,大公子眼光可高,红袖招的头牌也只宠了半月而已……”
“你……”王满媳妇儿闻言,脸色一僵,知道难以善了,想来这七日浣衣的银钱是讨不到了,不想生事的她二话不说,拖了拖背后的稚儿,转身就往外走。
“哪里去?郭府是什么样的地界,容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管事婆子见此,大喝一声,“来人呢,把她给我抓起来,大公子耐着性子等了七日,眼下可是等不及了!动作麻利点,莫耽搁了大公子的好事儿!”
“是!”
当即,就有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往王满媳妇靠拢了过来。
王满媳妇儿见此,脸色当即就变了。
小心的护着背上的稚儿,节节后退,“你们竟敢如此!放我离去,那七日浣衣银钱,我不要了!”
“嗬!不是你要不要银钱的问题,是大公子要不要你的问题!”管事婆子闻言大笑一声,对着手下的婆子挥了挥手。
“你们敢!放我离去!放我离去!”
王满媳妇儿顿时就慌了,她是知道大户人家的隐私勾当,可是几年来处处小心,她以为自己不会摊上,没成想,今日竟然遇到了。
数个孔武有力的婆子虎视眈眈,王满媳妇儿左躲右避,分外狼狈。
“住手!真是不怜香惜玉!”
就在此时,一声流里流气的冷喝打断了几个婆子的动作,几个婆子一愣,当即松开王满媳妇弯腰后退了一步。
而摆脱了禁锢的王满媳妇儿听到这声音,脸色却是一变。
郭荣!郭家声名狼藉的大公子!他竟然没有流连花街柳巷,就在府里!
“大公子。”小户人家规矩多,管事婆子颇为有礼的请安。
可是那动作,那神态,在王满媳妇眼里,全然不合格,很有几分东施效颦的感觉。
但是此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她的处境很不妙。
躲不过去了吗?都过了三年了,终于还是躲不过去了吗?
“美人儿,放下背上的娃娃,让爷好好宠你……”郭荣是个十足的酒肉公子,一脸横肉,色眯眯的搓着双手往王满媳妇欺近。
“别过来!放我走,我们相安无事,如若不然,鱼死网破,祸及你郭氏一门!”被粗鲁的婆子碰也就罢了,可是郭荣,王满媳妇儿决不许他近她的身。
“嘿嘿……还是个烈性的美人儿,爷喜欢,干柴烈火,才有玩儿头!”郭荣不退反进,舔着嘴唇,形态愈发的猥琐。
“别过来!别过来!”王满媳妇儿护着稚子,踢到了地上的洗衣盆,水流一地,她一手抓紧胸口的衣衫,一脸焦急。
这一方强抢民女的戏码上演的如火如荼,元宝和天宫一众女官破门而入的时候,只听到了一个娇俏的女声色厉内荏的斥吼。
“跪下!本宫乃是晖王嫡女,荣郡王嫡妹,御封的莅阳郡主,印玺在此,尔敢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