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自然记得这一天。
耳边段木央的声音传来,带着惋惜,“他还是很在意家人的。”
“嗯。”
江栩挂了电话后,盯着手机看,不知在想什么。
燕廷枭摸了摸她的脑袋,“怎么了?”
“大哥以前对我很好。”江栩看着窗外,片刻后,才轻声说,“现在也是。”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上学的事?”燕廷枭攥着她的手放在指尖把玩。
“他以前曾跟我说要带我去上学。”江栩笑了笑,“我怕告诉他,他会难过,觉得自己食言了。”
她看着窗外,声音很轻,“没想到,不告诉他,他也会难过。”
燕廷枭揽住她,“别想太多,这几天上课听得懂吗?”
江栩立马从伤感中脱离出来,愁苦地垮着脸,“听不懂,除了语文以外,其他每门课我都听不懂。”
燕廷枭拨了拨她的发顶,“听不懂的记下,晚上我辅导。”
“好。”江栩亲了亲他的下巴,“靠在路边给我下就好了,不要送到校门口。”
燕廷枭捏着她的下巴印了个吻,“听你的。”
二中的F班真的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江栩十分低调,穿着宽大的校服,戴着口罩——这是枭爷对她唯一的要求,口罩不能摘下来。
长发遮住脸颊,又戴着口罩,又穿着和大家一样的校服,这样的江栩很不起眼,而且看起来和周围的同学差不多的年纪,谁也不知道她比他们大了三四岁。
她自己选了个最靠前的位置,每天上下课都努力做笔记,偶尔遇到不认识的字课间就翻字典,她虽然成绩不好,但写得一手漂亮字,然而课堂老师从没关注底下的学生,他们通常讲完课拔腿就走,多一秒都不肯呆。
S班和A班就不同了,课间那十分钟,老师都要占用七分钟,留三分钟给大家解决三急,随后下一节课的老师已经掐着点提前一分钟来了,学习节奏十分紧凑,看得其他班的同学纷纷尿急。
江栩的同桌一开始还对江栩挺感兴趣,问她,“为什么戴口罩?脸上过敏吗?你怎么不爱说话啊?你住哪儿?你叫什么?”
江栩过来的时候,马超特意打点了一番,为的就是低调,所以她根本没有上台做过什么自我介绍,坐了张桌子就开始上课了。
同桌一连十几问,江栩淡淡答了,大概觉得江栩态度很冷,同桌干脆也不跟她说话了,还在桌子上划了条三八线,只要江栩超过就给她一巴掌。
江栩:“……”
她也遇到好的同学,坐在她后面的女孩子,她有时看江栩不停记笔记,忍不住跟她说了句,“这些不需要记,考试不会考的。”
江栩回头问,“为什么?”
“太简单了。”女同学给她指了指书本上画圈的地方,“这些才是要考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江栩问。
“这是以前学姐的书,我买下来了,你没发现吗?这书还有点旧,看以前学姐做过的笔记,自己学习就容易多了,到时候考试直接看重点就好了。”女同学想了想冲她道,“不然我这本借给你看看,你照着画完重点再还给我好了。”
“谢谢。”江栩伸手接过。
女同学目光盯着她无名指看了眼。
江栩:“……”
她尴尬地缩回手,“那个,我……”
女同学见怪不怪地说,“我知道,小男生送的吧,这里管得不严,只要不被老师发现就行。”
江栩:“……”
她赶紧把戒指拔下来塞进了口袋,准备回去找绳子系上重新挂在脖子上。
同桌看了眼她的戒指,嘲笑,“两块钱的地摊货。”
江栩矜持地笑,“不,很贵。”
同桌似乎来了点兴趣,“三块?”
江栩:“……”
忍了忍,她没说话,枭爷送的戒指她后来才知道是长安做的,冲这一点就不是钱能衡量的,在她心里,堪称无价。
“和同学相处怎么样?”餐桌上,燕廷枭问,“和想象中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江栩想了下自己的同桌,“还行。”
“每次考试都会重新排座位,如果遇到不喜欢的考完试就直接和她分开坐就行。”马超从边上插嘴说,“大考会进行分班,到时候你一层一层往上面的班级进,也不需要和现在的同学搞好什么关系。”
“嗯。”
燕廷枭摸了摸江栩的脑袋,“也可以试着和同学相处。”
“好。”江栩点头。
燕廷枭目光滑到她手上,问,“戒指呢?”
“喏。”江栩从衣领里掏出来一根绳子,末端坠着那枚戒指。
“有人问?”燕廷枭问。
“是啊,还说我戒指两块钱。”江栩想起什么似地嘴角一翘,“我第一天过去的时候没穿校服,她还问我衣服多少钱,我还没来得及说,她就说肯定不到二十块钱,哈哈哈……”
“她这么说你,你还这么高兴?”马超费解地看着她。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江栩笑,“我当时还问她从哪儿可以买不到二十块钱的衣服,她气得脸都绿了。”
马超:“……夫人,我怀疑你马上要被同学孤立了。”
“孤立?什么意思?”江栩问。
马超:“……”
燕廷枭从书包里拿出一本记满笔记的笔记本问,“这是什么?课堂笔记?”
“嗯,你不是说不会的记下来吗?”江栩有些不好意思,“这些都是不会的。”
燕廷枭沉默地翻了翻笔记本,从第一页翻到了最末尾,满满都是笔记。
“夫人你不是才上三天课吗?”马超目瞪口呆地问。
“对。”江栩从书包里又掏出一本笔记本,“所以,还有一本。”
马超:“……”
清华北大什么的就别想了,祈祷小巨人顺利毕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