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子,究竟是何人所弹奏……不行,我要去看看。”
欧阳子卿向来自负琴艺无双,这时听见如此动人琴声,焉有不动心之理?说罢双足一点,便往那湖心处平平飞渡过去。
“欧阳公子!”后面四个护卫生怕他出事,出了事可不是自己能够承担后果的,立即展开轻功跟了上去。
临近湖心时,欧阳子卿看见一条通往湖心水榭的栈桥,那栈桥在湖面上迂回迭绕,别有一番情致,欧阳子卿生怕惊扰了湖心水阁里的抚琴之人,立即轻轻落在了栈桥之上。
后面四个护卫也落了上来,欧阳子卿向他们打了个噤声手势,随后一步步,慢慢向湖心水榭走去。
越是临近水榭,这琴声听来越是入耳,到得水榭前,欧阳子卿见亭中坐着一人,那人一身紫衣随风飘飘,肩上青丝如墨,双手十指轻挑慢拨,单单只这一个抚琴的背影,便仿佛要令人从此沉醉其中一般。
欧阳子卿不禁有些呆住了,一来是因抚琴之人的倩影,二来是这琴音虚虚实实,听来教人犹如漫步云端,同时又仿佛身入梦境一般,实是奇妙之极。
琴声一阵阵,不绝如缕,飘荡在这烟波浩渺的湖面,欧阳子卿越听越是着迷,他一生自负琴艺无双,却从未听过如此令人心醉神迷的曲子,一时竟有些忘我,呆呆的站着一动也不动了。
直至许久,那琴音不知何时已经终止了,欧阳子卿仍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惊醒过来,连忙朝亭内坐着的紫衣女子拱了拱手:“抱歉,在下为此琴声所吸引而来,不想惊扰了姑娘,实是抱歉至极,还请姑娘恕欧阳唐突……”
“哼,你这人,怎生如此无礼?”
这时,亭中女子轻轻开口了,声音里带着几分娇嗔,听来如珠落玉盘,又似三月里的绵绵细雨,实是动听至极,无法以言语描述。
欧阳子卿不禁心神一荡,天下间怎会有如此动人的声音?便如那绕梁琴音一般,教人听后久久不忘,寝食不思,不禁有些失神,喃喃道:“姑娘,你……”
这时,亭中的女子终于转过身来了,只见她紫衣飘飘,眉若翠羽,肌如白雪,整个人仙姿嫣然,恍如那画中仙子一般,纵使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亦难描绘其一二,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素怜月,至于方才那琴声怎么回事,后面再说。
此刻欧阳子卿一见倾城佳颜,更是七魄丢了三魄,一时竟然呆住了,目光一动不动的停留在素怜月脸上,仿佛着了魔一般。
他这一生风流倜傥,见过不少人间绝色,往下可至这金沙城玉春楼里的头牌琴姬,往上可至昭明国的公主昭月,但是与他此刻见着的女子相比起来,那些人仿佛一下子变得庸脂俗粉了一般。
素怜月慢慢走了过去,轻轻从他身旁掠过,微风徐来,发丝飘在他脸上,欧阳子卿不禁浑身一颤,闻着这淡淡发香,一时间竟变得有些飘飘然了。
过了好片刻,欧阳子卿才终于醒过神来,但是茫然四看,却再不见素怜月一丝踪影,心里不禁有些失落,空空荡荡的,又想到刚才自己那般失态,定是着恼了她,急忙向身后四名护卫问道:“方才那姑娘呢?你们可见她往何处去了?”
四名护卫茫然的摇了摇头,欧阳子卿轻叹一声,心想难道自己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么?她若走了,这人海茫茫,何处去寻?正思念间,忽见亭中瑶琴还在,惊道:“呀!那姑娘的琴忘了带走!”
欧阳子卿说着便走进了亭中,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余香,而石桌上的瑶琴也异常别致,他伸出手缓缓摩挲在琴弦上,却突然发出“嘶”的一声,竟是手指被那琴弦划伤了。
“欧阳公子!”四名护卫立即走了进来,生怕那瑶琴琴弦上面淬有剧毒。
欧阳子卿摇了摇头:“无妨,是我自己不小心。”言虽如此,心中却想,自己此刻虽然没有真气护体,但怎会被一根琴弦划伤手指?
但是此刻他更担心弄脏了这瑶琴,立即抬起袖子,在琴弦上面擦拭了几下,说道:“方才那姑娘忘了把琴带走,这般遗落于此,若教人拿走就不好了,我要找到那姑娘,将琴还给她。”
后面四名护卫欲言又止,就这样,欧阳子卿将瑶琴收好,一直找到暮色时分,也再不见素怜月,心里不禁失落不已,过了今夜,自己就必须前往昭明城,难道此生,真的与她只有一面之缘么?
想到此处,欧阳子卿心里大是失落,再也无心游玩,又到夜幕降临,金沙城华灯万盏,恰逢皇帝诞辰在即,整座城异常的热闹,一名护卫上前笑道:“玉春楼我已吩咐过了,今晚只接待公子一人,玉琴姑娘也在阁中相候,不知欧阳公子……”
“罢了罢了。”欧阳子卿摇摇手,脸上神情显得失落无比,道:“年年都去,有什么意思?不去了不去了。”
四名护卫对视一眼,也不多说什么,接下来欧阳子卿便在这城里走走逛逛,时而回顾四周,时而摇头叹息,整个人像是丢失了魂魄一般,白天里素怜月的容颜,到现在还萦绕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唉……”
长长叹了一声气,欧阳子卿来到一处湖边卖花灯的小摊前,见店家正在往花灯上题字,说道:“店家,把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