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没记错,这应该是儿子第一次冲他笑,且还笑得如此璀璨,竟然让他有瞬间的眩晕,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熨帖。
于是,他像个普通的父亲般伸出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可能因着太过激动,没有控制好力度,把朱恒原本整齐的头发弄乱了。
朱恒也被父皇突然的亲昵弄蒙了,眨了眨眼,狐疑地看向曾荣,似是不相信眼前这一幕。
曾荣回了他一个鼓励又肯定的微笑。
钱镒留意到这一幕了。
联想起朱恒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形容的那位女子,出身一般,尚未笄年,对他很好,不计回报,这不妥妥的就是眼前这小姑娘么?
问题是,这出身也太低了些吧?
尽管钱镒对宫女女官的来历不是很清楚,也不太会区分,但他清楚一点,那些进宫做太监的哪个不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才把孩子送来?
难怪方才参见太后时,太后向他问起钱家的姑娘来,彼时他没往心里去,以为只是正常的问话,这会想来,定是有深意的。
可皇上为何如此看中这小姑娘呢?
若没有他的应允,一个皇帝身边的女史官,哪能舞到皇子身边来?
难不成他不清楚太后的心思?
貌似不太可能,太后都能打钱家女孩子的主意,可见对这个小姑娘的不满已摆到明面上,皇上怎么可能会不清楚?
莫非这小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叫阿荣,是皇上身边的女史官?看着年龄也不大,居然就做到女史官了,想必学问很不错,念了几年书?”钱镒一边打量曾荣一边问道。
即便到了这会,他也没认出曾荣就是那日女扮男装的一个太监。
“回钱先生,下官没有正式进过学,因在书院借住一段时日,跟着他们学了点皮毛。”曾荣躬身回道。
“没正式进过学?”钱镒表示怀疑,看向朱旭。
朱旭点点头,笑道:“这丫头聪明着呢,跟着书院的先生启蒙,也自学,不懂就问,还画的一手好丹青,刺绣也不错,当年是以绣娘召进宫的,才半年就考中了女官,进了内侍监。”
“能皇上如此夸赞,想来学问定当不错,今年多大了,几岁进的宫?”钱镒问。
曾荣再次躬身回复了。
接下来,钱镒本想再问问曾荣老家哪里,家里有什么人等,被朱恒打断了,朱恒指着墙上的字画和案桌上写了一半的字幅,请钱镒指正。
钱镒给了朱恒这个面子,没再追问曾荣,先是站到案桌前欣赏了一会这幅没有写完的字幅,诚心夸了几句,继而站在北面墙前,从东头走到西头,一幅幅字画看过去,有的是朱恒自己的,有的是收藏,钱镒一一点评了。
最后,他站到了博古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