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御觉得自己就是碧落谷的救火兵,哪里着火就往哪里扑。
他实在不知那俩挂牌大夫为何总在该出诊的时候玩消失,以至于每次突发状况都是他这个倒霉医徒出来顶包。
被鬼门宗的暗卫一路提溜到奈何院,又被池大宗主连拉带扯拽进房中,一看床上女人的脸色他就知道不妙了。急忙一通诊脉针灸,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将漏红的症状止住。
“情况如何?”池月嘴里问着大夫,眼睛却还长在床上。
“万幸没有小产,但胎象尚且不稳,需要再观察几日,能否保住还要看天意。”林子御擦了擦汗道,“不过以目前的情形看,即便孩子能够平安出世,只怕也会先天不足。”
池月惊得一呆,脱口而道:“不会真的没屁|眼儿吧?”
“啊?”对方一脸错愕道,“我是说孩子可能生来体弱多病,需要后期调养。”
“哦......”某人干咳了几声,“体弱不算什么,别随他智弱就行了。”
“哈?”
“没什么......对了,为何拙荆会忽然出现小产的迹象?”
林子御犹豫了片刻,低声道:“从脉象和症状来看,夫人她...应该是被人下了慢性的堕胎药......”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池月惊怒道。
林子御被他慑人的威压吓得倒退一步,弱弱答道:“下药的时间应该就在今早,只需查一查夫人的饮食即可......”
池月大皱眉头,水烟和寒烟午时来报过燕不离用早膳的情况。这货最近嘴太馋,只吃了他烤的银鱼、土豆和地瓜,里面怎么可能有堕胎药呢?不会又喝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哼,连他的女...额,男人和孩子也敢动......但愿对方有九条命,只杀一回可不够他解恨的!
池月又扭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人,问道:“他还有多久能醒?”
“夫人失血略多,身体虚弱,刚服了安胎药,估计还要睡上一两个时辰才会苏醒。”林子御抬头看了看窗外擦黑的天色,“池宗主最好还是请阁主再为夫人诊诊脉,小人才疏学浅,恐有疏漏之处。”
“林大夫客气了,拙荆几番遇险都得先生照应,这份情本宗记下了,来日必当重谢。”池月说完便冲窗外一咳,一个胖墩墩的身影便像硕鼠一样机灵的钻进门来。
“宗主有何吩咐?”暗卫来地牢寻林子御时海上飞也在,一听说夫人出了意外便跟了过来。毕竟这位姑奶奶才出狱没几天,他可怕受到什么牵连。不过偷瞄了眼宗主的脸色......嗯,没开启杀戮模式,自己应该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让水烟、寒烟和膳房的人到黄泉殿候着。”
“是。”
“另外,你脚力快,再到谷里寻一遍乐阁主,他可能是去陵地了。”
海上飞腿一软差点跪下。
妈的,早知道就不来凑热闹了。这不倒霉催的么?大晚上的跑到那地方是找人还是撞鬼啊?!
可这是阎王爷亲下的命令,他哪敢说不?
当然,也不是不能说,就是只能说一次。说完就会被对方一脚传送到坟地,免费且永久的占个比别人宽不少的坑位。
胖子硬着头皮退出门外,对墙根下站着的护卫长招招手,将通知丫鬟及膳房弟子聚集黄泉殿的消息交代了下去。
“属下这就去办。”护卫长应完,见他脸色不对便问道,“末尊大人这是去哪儿?”
“唉,别提了,去坟地。”海上飞忧郁的摸了摸充满哀怨之气的肚子。
“哦,那正好,属下有件东西劳烦大人捎过去。”对方耿直的丢过来一个用布裹着的黑乎乎的东西。
“卧槽!”海上飞一摸就吓了个哆嗦,这不是个死人吗?!这帮暗卫就是他妈血腥暴力......
唉,以前溪春在的时候好多,他的化尸水便捷又环保。只需轻轻一滴,尸体去无踪,杀手更出众。
不过扛着个死人队友,海上飞的底气反倒足了些。他虽然体胖,但轻功极佳,即便负了一人也走得脚下生风,很快来到了鬼门宗的墓地。
月色昏暗,林影幽昧。黑嵬嵬的山背下,雪地一片白茫,在夜色里泛着淡淡的冷光,将一排排墨色的石碑衬得鬼气森森。
一阵阴风夹杂着冰凉的雪沫子吹在脸上,胖子打了个寒战,迈着僵硬的步子往里走,没走几步就隐约听到了争吵的声音。
我的老天,好像又是竹老宗主那边传来的,您到底是死得有多冤啊?
他心惊胆战的停在原地,抻着耳朵又听了听,感觉似乎哪里不对......
“乐千秋,你都多少年不入碧落谷了?这时候跑来叙什么旧?你已经没旧了!”黄半山袖手站在竹莫染坟前,对着某人冷飕飕的嘲讽道。
“呸,你当我愿意来?还不是你医术太差救不了池月才请老子来的?!”乐千秋冷哼一声,“不就是给他扫了扫雪么!难不成这地儿让你姓黄的包了,别人进不得?”
“老子还就包拔了他二十年的坟头草(海上飞倒地不起),你嫉妒也没用。再说有你这么扫墓的吗!妈的坟头都给削平了,你是要挖坟掘墓怎么着?”
“你倒提醒老夫了,真该把他拎出来问问,你俩到底是怎么回事?!”乐千秋磨着牙道,“当年如果不是你个臭道士横插一杠,我也不会一走了之,这么多年过谷不入......”
黄半山简直想一指头戳死这老东西:“话说清楚了,谁横插一杠?我认识竹莫染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和泥巴呢!”
“胡说!他要对你有意思怎么临死前找我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