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林二人俱是心头一震,还来不及反应便又听他说道:“花丫头行径诡异,身份成谜,又潜伏至吾门首尊身侧,实在居心叵测,不得不防。林先生可知她往何处去了?”
林子御道:“她顺着山路往北去了。”
冰心阁山下的正路有两条岔道,分别通往北边关塞和东部中原。
“我在想.....”池月眯着眼看向林子御,“她为何没有在下山后杀了你?或者将你绑起来拖延逃跑的时间呢?”
莫说是可能出身赏金盟的高手,便是寻常江湖杀手也不会将自己的去向暴露于人。林子御反应过来后一时愣住。
燕不离见势不妙,连忙插话道:“花花若真是深藏不露的老江湖,只怕往北是她刻意迷惑人的障眼法,中原才是她要去的地方。”
池月展颜一笑,如秋风吹芦荻,春水映梨花。他站起来,剥了颗栗子,送到美人嘴边:“莫愁真聪明。”
燕不离一阵恶寒,在乐千秋的干咳声中就着他的手吃了栗子。然后就听到对方的淡淡说了一句:“那丫头往南去了。”
“咳咳咳.......”燕不离顿时被栗子噎住了,呛得眼泪花花。
池月笑容依旧,适时的拍了拍美人的背,还体贴的递上一杯温茶。
看了眼默不作声的林子御,乐千秋忍不住骂道:“混账东西,还不说实话?!”
林子御如梦初醒,本想看看燕不离眼色行事,谁知被池月高大的身影挡了个结实,只好伏倒在地,作死鸭子状:“弟子句句属实,请阁主明察。”
燕不离总算将那该死的栗子吐掉,抚着胸口灌起茶来。
池月转过身,慢悠悠对林子御道:“冰心阁正路是可通行车马的大道,就算爬回来也不至如此狼狈,除非那丫头对你施暴了。”
“——噗!”燕不离一口茶喷了出去。
池老魔没理睬身后的动静,对林子御笑得成竹在胸:“你衣上的刮痕明显是穿越密林深丛所至,而且爬过坡,涉过水,否则不会连裤腿都如此泥泞。北蜀山西面是悬崖断壁,只有东南北三个进出方向,还要本宗说得更详细吗?”
林子御脸色颓然。
燕不离实在演不下去了,站起来对乐千秋行礼道:“乐阁主,对不住了。是我放花丫头走的,别难为这小子了,他也是被我们逼迫的。”
乐千秋淡淡呷了口茶,一副老夫早就知道的表情。
池月走回藤椅前,悠悠落座,脸上笑意未减分毫:“莫愁,你何时变得如此妇人之仁了?”
江莫愁不就是个女人吗?难不成以前池月都没发现?
燕不离被他笑得仿佛后背爬了一千只蚂蚁:“我哪里晓得她身份复杂,毕竟只是一个小丫头,你堂堂鬼门宗主何必同她计较?就当她是个屁,放了得了。”
池月摸了摸下巴,认真的说道:“那要看首尊的表现了。”
燕不离咬了咬后槽牙,携着一袭香风飘了过去。两只细白的素手奉上一盏青瓷茶碗,用比糖炒栗子还甜腻的声音说道:“宗主,请用茶~~”
某人一脸欠扁:“你喂我。”
燕不离忍着泼他一脸的冲动,毕恭毕敬的捧到他嘴边。
某人得寸进尺:“不是这个喂法。”
美人笑容僵硬:“宗主,属下眼神不好,喂鼻子里可是不管......”
“咳咳......”乐千秋实在受不了这对秀恩爱的了,他干咳几声道,“既然二位主意已定,冰心阁就不掺和了。子御,你终究犯了门规,以示惩戒,去刑房领二十杖吧。”
燕不离刚要开口就被池月拦住,他传音入密:“这是冰心阁内务,外人不好插手。”
二十杖也算小惩大戒了,林子御叩头认罚,领命退下。
“叨饶贵地已久,有劳阁主关照相助,池某感激不尽。此间事了,我等今日便告辞了。”
吃了满地栗子壳,喝了半壶君山白,看了一场好戏,池宗主总算提了正事。
阿弥陀佛,这位瘟神终于滚蛋了。
乐千秋心花怒放,颇想出去点俩挂鞭庆贺庆贺。嘴上却是另一番热切:“池宗主大驾,冰心阁不胜荣幸,何不多留几日,容老夫再尽一番地主之谊?”
“乐阁主可气了,本宗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改日得闲,定来拜会,再与乐老共聚一堂,把酒言欢。”
“江湖漫漫,浮生多变,再见不知何年。”乐千秋抬手抛过来一枚玉瓶:“莫忘了吃药,老夫好酒常备,虚席以待。”
池月接住药瓶,眼中了然一笑:“一言为定!”
“这是什么药啊?”燕不离好奇的看着他手中的细瘦玉瓶。
池月收入袖中,笑容变得有些模糊:“此药名曰......长相伴。有了它,我便可以长伴佳人,长看闲花,长醉天涯。”
“长......”燕不离低头沉思一阵,突然福至心灵,幡然大悟道:“原来你真是不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