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岙半张嘴仰头,一脸目瞪口呆。
虽说自家师侄为自己报仇十分痛快......
可是如何打得过那翻天覆地的青龙嗷?!
“这......秘境本不可以纵风腾云,为何这二位如今都能在空中相斗?”雪禅满眼疑惑。
“或许是云少庄主在密道里出动了什么机括——”白衍抬头望了眼持剑之人,眉头隐隐皱起。
剑阵环绕之下,云青钧面上沉寂无波,剑意凛严,剑光猎猎如沧海滔滔,连绵不绝,乾坤坎兑围堵覆盖,竟是密不见空隙;
一道青影在剑光中穿梭,时而撞得剑气暴动,时而搅乱漫漫剑气,不惧滚滚如浪剑光,宛若苍龙入海,肆意俾睨畅游。
不多时,就见剑气再次暴涨,寒面少年周身破开一道澎湃气圈之后,天地光景骤然变幻,秘境中的灵气竟是从四面八方纷涌而至,汇入云青钧身躯,又顺着执剑之手翻涌至剑尖,荡出惊天动地浩瀚剑气。
“嘶......”谢岙倒吸口气,眼珠子差点从眼眶蹦出来。
自家师侄......怎会有如此骇人力量!
“虽然早就知道这位云少庄主不是凡人,如今看来,倒有几分仙人之气——”句融慢悠悠从袖中掏出一烟玉色的小圆盒,一手勾抹过膏药,另一手抬起谢岙下巴。
“唔?”谢岙两眼警戒缩起,扑腾着胳膊便要后退,后背却抵上另一人身前。
“而且还与这秘境有不少牵连——”
青年清润声音如含烟湿蒙响起,同时肩上落下两手,谢岙抬头一瞅,见白衍恰是低头,凤眸勾起一弯盈盈水波。
“若说他与此地有仙缘,这身剑气又着实太过凌厉,不像仙人之气——”
白衍固定着谢岙肩膀,待到那妖尊沾着膏药在牙印上都抹了一通,直到牙印消失的连一丝痕迹都找不着,方才撤手后退,面对谢岙红着脖子的控诉目光,懒懒扬眉灿笑,万分纯然无害。
卧槽,这白泽一身看似暖蓬蓬的白毛下,怎地毛下越来越黑了?!
谢岙恨恨捂着脖子。
“......该不会云少庄主是剑灵?”雪禅忽然冒出一句。
“剑灵?!”谢岙正揉着脖子整理衣领,闻声再次瞪眼。
“不会,剑灵难有身躯,何况是凡人躯体,”白衍干脆摇头道,“虽然如今他身体已被炼化的不似凡人,最初毕竟是凡人肉身,无法成为剑灵之载。”
“倒是少侠这般木头身体,尚有几分可能——”句融目光轻飘过来,含着满满兴趣在谢岙身上打转。
谢岙浑身一抖,只觉自己在这目光之下好似定了四肢的青蛙,肚皮随时有可能被划一口子,不由脚下一缩蹭的后退数步,立刻道,“我不是剑灵!”
句融徐徐向前一步,便又紧随而至站在了谢岙身边,见这沾了一身青龙之气的木头人吓得够呛,眸中方才升起几许愉悦。
“榭公子这般纯阳自然不是剑灵,天下名剑在下皆知,还未听说过有纯阳之剑——”亲眼目睹某妖尊恶趣味,白衍眼角抽了抽,好心解释一二,“云少庄主若有仙缘,也定是一名剑仙,然而此界之主分明是一位炼丹仙尊,着实想不出会有何牵连......”
在几人说话的功夫,人形青龙已是斗得血气激涌,金眸曜曜,猖狂勾唇,“好、好!难得如此痛快,看来爷爷可以与你这剑修好好战上一场!”
云青钧沉寂不语,黑眸已是一片寒绝无情,立于狂乱气流涌动之中,如天河水浪独立一苇,手下挥出剑气,若洪荒鲲鹏展翅,遮日踏月,揽尽四方无数狂涌灵力,昏天暗地向青龙罩下。
谢岙在下方看得心惊胆颤,仅仅受那灵力旁支末梢波及,也是气血翻涌得厉害,只觉若是自己在上空,早就被灵压挤成了肉沫。
啧,如果这两只相斗仅是小刀对步枪,在身上割两道口子还好疗伤补救;
而如今这种原子核弹爆发的场面,万一双方失控岂不是......
谢岙猛然一个激灵,拔出身后色空棒便要弹出一束阳气,至少诱得那贪食的青龙稍稍回神,主动撤去战意。
一只手却忽然覆盖上谢岙的手掌,掌心完全包裹手背。
“此举太过危险,少侠稍安勿躁——”迎着谢岙纳闷目光,句融微微一笑,身后花荫恰是被灵力邪风吹得花摇藤曳,越显一身温润闲儒。
谢岙抽了抽手,没抽开,瞪着笑意奇特浓厚的某妖尊。
再勿燥下去就核弹爆发了混蛋!
“俗话说男子之间的情谊往往由战而生,最后化干戈为玉帛,惜惜相惜......”句融一本正经道,“少侠不妨再等上一等,或许一时片刻后,这二位能握手言和,相互拍肩,相互赞叹——”
相互拍肩?相互赞叹?青钧师侄......和这青龙?!
谢岙狠狠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莫名窜了满背。
“轰——”
此时上方又是一阵雷鸣声动,白衍口中忽道一声‘不好’,从袖中摸出一霞光流烁的玄镜法宝,向空中灵力动荡最激烈之地兜去。
“哐晃——”
那玄镜一遇激荡灵力,猛然爆出霭霭金象之光,尽数吞没周遭攻击之力,在云头兜了一圈返回白衍袖中。
白衍腾风带着云青钧落下,谢岙凑上前去,只见自家师侄虽足下站得极稳,真气却着实乱得可怕;黑眸虽沉沉睁着,却似荒然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