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澈见状也是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詹濮沉会自己服毒,方才看他脸色不好,还以为他是发病了的原因,却原来他已经服了毒。
这个时候,詹濮沉的目光越过齐康浩,落在司空澈的身上,他嘴角虽然流着血,但是脸上却满是笑容,是那种得意的笑容,“司空澈,你记住,不是你杀了我,而是我自己杀了自己,你还是没有赢。”
司空澈闻言含笑摇头,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跟自己做口舌之争,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时候詹濮沉也不在咬牙坚持,放松下来的他,身上已经没有了力气,已然往地下倒,齐康浩赶紧扶住了他的身子,而詹濮沉嘴角的血也是越流越多,衣领都被已经被染红了。
“哥,你再坚持一下……”说完这话,齐康浩转头看向尹老前辈,对他道:“前辈,你懂得医术不是吗?你快帮我哥哥看看,我怕求您了,前辈。”
尹老前辈此时倒也没有拒绝,迈步走上前去,替那詹濮沉把了脉,然后摇头道:“剧毒已侵入五脏六腑,没有救了。”
齐康浩闻言心中一凉,看来哥哥今日是必死无疑了。
而此时尹老前辈却是抬眸看向詹濮沉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服的毒药,我们竟然都没有注意到。”
詹濮沉脸上又是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们当然注意到了,你们所有人亲眼看着我把毒药给吞下去的。”
尹老前辈恍然大悟,原来刚刚他服下的那颗不是解药而是毒药,看来他也是早有准备。
“你们兄弟里好好道个别吧,他没剩多少时间了。”
齐康浩闻言,眼泪再也忍不住,詹濮沉见状,开口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哭什么?”
詹濮沉此时的气息已然有些弱了,只能勉强地道:“我早知道我会有这样的一天,就算没有被司空澈抓住,没有服毒,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自己的身子只有自己最知道,其实詹濮沉何尝不明白,他口口声声的复国大业,根本就不可能视线了,他就只能躲在暗处,稍一露头,就有可能被司空澈给抓住。司空澈有的是时间跟自己耗,可是自己却没有时间了,越来越频繁的发病,昭示着自己已然命不久矣,自己的复国大业根本就成了梦幻泡影。
但是他不甘心啊,不甘心。
他知道自己肯定会失败,但是绝对没有想到,自己最后知道的真相竟然是这样,自己以为的复国大梦其实是别人的,自己也根本不是什么前朝皇室的后裔,自己只是占了别人的身份而已,自己的一生简直就是一场笑话。
而这个时候,同样被押着的魏良,看到自己的主子倒下了,也是心神俱裂,大声喊道:“主上!”
詹濮沉闻言看了魏良一眼,眼神里一闪而过的却是愧疚之色。然后他又接着看向齐康浩,开口道:“你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千万不要学我,以前的事情就全忘掉吧,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要紧的,知道吗?”
他知道自己死了以后,司空澈也不会对自己的弟弟怎样的,康浩跟自己不一样,他是一个没有污点,心底纯良的人,他还有大好的人生要过。
“哥哥……”齐康浩此时只是流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康浩……你……你要……好好的。”
眼看着詹濮沉已经快不行了,齐康浩心想,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再不问的话,可能这辈子真的不知道答案了。
“哥,有一个问题,我想让你务必如实地跟我说,这件事对我太重要了。当年被我替换掉的那个孩子,他真的是病死的吗?”
詹濮沉闻言,眸中的神色变了一下,齐康浩见状,心中暗觉这件事似乎另有隐情,“哥哥,你一定要如实告诉我,这件事对我太重要了。”
“那个孩子的确死了,但……不是病死的,是被杀死的。”康浩,你就恨我吧,恨我们的父母吧,恨度和山庄吧,从此以后这些人和事跟你都没什么关系了。
虽然华阳派的齐掌门很快就会知道你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他的亲生儿子早就已经死了,你才是那个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就算再怎么样,二十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没有了那个孩子,你就是华阳派真正的少庄主,所以不管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在世人的眼里,他都必须死了。
别怪我,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我选我的亲弟弟。
“主上……主上!”詹濮沉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甚至连眼前的齐康浩都已经看不清了,但是却还是能听到自己的属下魏良的呼喊声。
但是这呼喊声也渐渐弱了下去,詹濮沉终于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好累,从出生开始,他的身上就背负着一个沉重的使命,这个使命让他一刻也不敢休息。现在,他真的太累了想要休息了。
此时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跟那个女子初见时的情景,她手里拿着一本书,《雨容集》。但愿下辈子,你我不是以这种尴尬的身份相遇……
“哥!”
詹濮沉终于没了气息。
……
虽然詹濮沉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尸体还是要被带回京城去的,毕竟他是害死乾风国使臣的罪魁祸首,带詹濮沉回去也算是给乾风国一个交代。
不过司空澈和苏洛宁却是在同州多呆了几日,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苏洛宁当然是想跟自己的祖父再呆上几天。
苏洛宁本来是想劝司空澈自己先回去的,毕竟已经离开京城这么些日子了,朝臣们该有意见了。
但是司空澈却以朝堂有司空隽打理为由,一定要陪着苏洛宁在同州呆上几天。
“宁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接我去外面住这些日子的原因了吗?”苏老爷子开口问道。
不久之前,宁儿从京城派了人来,说是要把自己接到外面去住上一段日子,至于为什么她也不说,这不,自己昨个儿才被接回来。
苏洛宁笑了笑,便是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苏老爷子说了,最后还解释道:“不是我不愿意提前告诉祖父您,只是这苏宅里人多嘴杂,我恐怕会泄露消息,所以才没有提前告诉您的。”
“原来是这样。”苏老爷子点头,“抓住了就好。”
不过,苏老爷子又是好奇地道:“这世上真有人能把我模仿得一模一样吗?”还骗过了那么多人的眼睛?听宁儿说的,那个假装自己的人还在这苏府里生活了一段日子,而自己这府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发现他是假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苏洛宁心中暗道:他们当然以后这个本事,当初那个假装是自己的女子不也是装得很像。
其实皇室之中专门训练了这样一批人,善于观察模仿别人,这也是在司空澈登上帝位之后,他们二人才知道的真相。有一批能人异士,是专门替皇帝做事的,这一点只有在登上帝位之后才能被告知。
那天在密林里围攻詹濮沉的那些侍卫,也是这些人中的一部分。
想到这里,苏洛宁不由想起了尤叔和南之,从离开乾风国之后,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按理说司空澈登上帝位之后,他们也该归由司空澈所用的,但是……自己却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甚至不知道他们此时是死是活。
“想什么呢?”
见苏洛宁发呆,苏老爷子不由开口问道。
“对了,祖父,还有一件事我没有跟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