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读来,一词一句,字字入心,王琼英却是俏脸飞红,一把将字笺合上,啐了一口,明眸流盼时,很有些羞恼的瞪了抱琴一眼。
抱琴心眼通透,哪里看不出来自家小姐的嗔怪是什么意味,暗地里吃吃笑,包子脸装作没有看见,问:“小姐,看完了吗,聂姐姐说的什么,要过来与我们汇合一起看灯猜谜,还是去参加诗会?”
王琼英见抱琴在那里假扮无辜,没好气的答道:“没看完。”
“怎么不看了,要不给我看看?”抱琴其实不知道桃花笺上写的是什么,但从王琼英的神情中大概能猜得出来。
“气都气饱了,还看什么。”王琼英哼声说道,手上的动作却不慢,避过抱琴的手,把字笺小心的卷着收起来,藏在腰间的香囊里。
“那接下来要去哪里?”抱琴含笑问道。
“望湖楼。”
望湖楼,在县城东北边,取山形,临碧波,借摩崖,傍湖而建。
双层青瓦屋面,朱色单檐,天容水色绿净,楼阁镜中悬,望的自然是十里平面小镜湖。
从朱雀街到望湖楼,要走很长一段路,王琼英虽然骑得马,舞得剑,但终究专于诗书女红,身子并不健壮,走不得那么远的路。
抱琴招招手,后面的轿夫把暖轿抬了上来。
王琼英坐进暖轿,彩灯光芒映照,透过挑起的轿帘,衬得她有如娇花照水,水润美艳无方。
只不过她随即感觉到于彩灯繁乱处,有人正注视着自己,柳眉微挑,有些不快的伸手把轿帘放了下去。
在王琼英所坐的暖轿消失在暗影中之后,那彩灯繁乱处,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公子几乎嘴角流涎的啧啧称叹道:“好一个美人垂帘,想不到在这乡野之地,竟有如此媚骨天成的女子,不知道是谁家养出来的?”
青年公子旁,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见其颇有惋惜之色,心下了然,躬身答道:“好叫曹公子得知,这是王家的千金大小姐,芳名琼英,是我郭北县第一名媛。”
“王琼英,第一名媛?有趣,有趣。”曹公子摇着手中折扇,连连点头称道。
那青年书生见曹公子似乎对此很感兴趣,露出于我心有戚戚的笑容,说:“曹公子不知,我这郭北县,虽然穷小鄙陋,但依山傍水,在女子的生养上面很有几分可观之处。”
曹公子眼皮一跳,问:“莫非你这小县城里还有比第一名媛更好的女子?”
青年书生老神在在答道:“徐慎徐大名士都称赞的才女,可还入得曹公子法眼?”
“徐老匹夫虽然面目可憎言语无味,但能得到他的称赞,看来这才女还真的名副其实。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曹玉轩偏偏要说女子有才便是德,因为这才德兼备的女子,风韵才够极致。”曹玉轩挥挥手中折扇,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
“曹公子果非凡夫俗子,特立独行,让我等佩服。”青年书生拱手作揖附和道。
曹玉轩却摇了摇头,说:“只是女子从来都难得才貌双绝,有才的无貌,有貌的无才,这才女姓甚名谁,可别整得与东施无盐似的,瞎煞我眼。”
青年书生嘿嘿一笑,答道:“人称聂小倩的聂大家,据说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堪比天仙。然而可惜的是,这聂大家大隐隐于市,深居简出,除了王家人,从未见过她究竟是什么模样,君浩然也是缘悭一面。”
“竟还有这等神奇女子?聂小倩,还真是要好好看看。”曹玉轩抚掌笑道,“不过嘛,既然暂时寻不着,就等日后寻着了再说。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
“当然,只是曹公子想要得到王家九姑娘,有几桩难处。”君浩然似笑非笑的答道。
“哦,是哪几桩难处啊?”曹玉轩自命(风)流,潘驴邓小闲无一不全,对君浩然的难处之说毫不在乎。
“这第一桩嘛,有钱可买鬼推磨,王家家财万贯,淌金流银。”
“我还道是什么难处,原来一小小富商,所谓穷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不值一提。”
“第二桩难处,王家有护院刀客三百,王老儿的儿子王麟学艺少林,听说武功极高,隐元风评有其名。”
“区区好勇斗狠的江湖草莽,朝廷大军一到,还不是灰飞烟灭,不足为道。”
“第三桩难处……”
“也别说什么难处了,这一桩一桩的虚有其表。待我去把那王琼英拿来,到时王家是什么鸟样,你自然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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