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真奇怪,怎的山上一个人都没有?你们先前从山上下来,可曾瞧见人了?”
裴宣将身子一转,他腿长,就是弯着膝盖,也能很自如的靠坐在亭子的栏杆上,晴空一色下的裴宣,说他是从天而降的谪仙都不为过,言昭华也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这人怎么能好看成这副样子呢?
裴宣只用那双点漆般的美眸盯着言昭华,却是不答话,言昭华越发觉得不自在,又问了句:“问你话呢,你盯着我做什么?我问你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可曾看见人了?”
裴宣勾唇一笑,让周围的景致都为之失色,柔雅的声音说道:“山上人不少,所以我们才下来的嘛。”
言昭华点点头,又往两边人迹罕至的山路上瞧了瞧,心里还是有些纳闷,怎么山脚下和山上都有人,就只半山腰没有人呢?难道大家都走了小路?
裴宣的目光始终盯着言昭华,她四肢修长,肩膀纤薄,穿什么衣裳都很好看,肤白赛雪,五官灵动,一双眼睛比从前似乎又大了些,这两年来他也不是没瞧见过她,不过都是远远看,并没有像现在这般近距离观察,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丫头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全都越来越合裴宣的品味了。
两年里,他也不是没接触过女人,毕竟年纪在这里,王妃成天的替他张罗,可相看了那么多女人,竟没有一个如她这般合眼缘,若说到这个时候,裴宣还弄不懂自己的心意,那他就是个棒槌了,只不过因为这丫头太小,贸然靠的太近容易把她吓跑了,尽管他知道,这丫头胆子大的很,又是个有主意的,也不敢冒险,毕竟在这个世上,能找到一个入他眼的姑娘太不容易了。
裴宣是个现实主义者,一旦认定的东西就轻易不会改变,毫不掩饰别有深意的目光盯着言昭华,终于在言昭华被他盯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裴宣终于开口了,说道:
“你和你弟弟为何吵架?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处于叛逆期,很难搞的。”
言昭华回头看了他一眼,算是难得认同从裴宣嘴里说出来的话,裴宣走到她身后,目光炙热的盯着她那莹洁如玉的耳廓,小小的耳垂上并未佩戴任何耳坠,可裴宣就是觉得很好看,连那细细的耳洞看起来都很可爱的样子。
继续说道:“反正无事,你不妨说出来我听听,我帮你看看他这样的脾气该如何引导。”
裴宣的话让言昭华眼前一亮,她正发愁没有人教她怎么引导一个叛逆的少年,裴宣算算年纪,今年也该二十出头了吧,算是平安度过叛逆期的男人了,张口想说,却又欲言又止,毕竟言瑞谦的事情不是那种打坏了谁家东西那么简单的,牵扯了那些事情,言昭华就是胆子再大,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堂而皇之的对裴宣说啊。
可若是不说,又像是错过了一个机会似的,毕竟回府之后,她就算想问,都没有人问了。
一番犹豫之后,言昭华还是决定说了,丢人就丢人,如果裴宣有好办法,真能把弟弟教好的话,那她这个脸丢的也算是值了!鼓起了勇气,就把事情跟裴宣说了一番,预想中要被裴宣笑话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而事实上,裴宣听得很认真,一点都没有敷衍的意思,煞有其事想了想之后,才对言昭华说道:
“我觉得他有这个想法不奇怪,男人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很冲动,就看他怎么排遣了。”
言昭华的脸红的跟虾子似的,她真是疯了,在半山腰上和一个男人讨论这种什么排遣不排遣的问题,就算她是个伪少女,但这个话题也是太重口了,让她实在难以为继,裴宣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用词有点问题,解释道:
“额,我说的排遣不是那个意思,就是……让他适当的找点其他事做,分散他的精力。”
言昭华从尴尬中摆脱,觉得裴宣这句话说的还有点道理,不禁又问:“那,找其他什么事让他做呢?读书行不行?”
裴宣见言昭华问的认真,防备似乎降了一点,连他稍稍靠近了一步都没有发觉似的,回道:“总是读书的话,估计是……不行的。读书耗费的是精神,他现在的问题并不是精神问题。”
言昭华还是有些不懂,正要问话的时候,就见裴宣一只手往她伸了过来……
树林中,言瑞谦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把手伸向了自家姐姐,他想出声提醒,可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手脚也不能动弹,他只好不住挣扎,从喉咙里发出呜咽呜咽的声音,想提醒亭子里的姐姐别吃亏了,可山上离亭子有一段距离,又有天然树木屏障,山上能看见亭子,可亭子里却看不见山上,他刚才一跑上山,其实就已经被人抓住了,可他们就是不带他下去,言瑞谦看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哪里是来帮忙的,根本就是组团来打他姐姐主意的嘛。从他这个角度看去,姐姐似乎已经完全落入那个男人的掌控,不行,再这么下去,姐姐要吃亏的,言瑞谦拼了命的挣扎,张开嘴在捂着他的手掌上咬了一口,手掌吃痛,缩了一下,言瑞谦逮着个机会就喊了一声,也就只有一声罢了,连‘姐姐’两个字都没喊出来,后脑上又给人打了一下,然后嘴巴就给堵了起来。
范文超看了看自己的手,一个大大的牙齿印,从来没受过这委屈,不禁对被绑缚住的言瑞谦挥了挥拳头,这小子刚才的混账话,他们全都听到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抽他都是轻的。心里暗自叫苦,他真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啊,为了裴宣能和佳人独处一会儿,他居然还被一只小狼狗咬了一口,牺牲太大了,一定要找裴宣补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