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有没有发现,我、在、吃、醋。”
陆笙张了张嘴,莫名的有点想笑又有点感动,小声说,“我和他又没有什么……”
“不管你有没有什么,我都会吃醋,只要你和别的男人有丝毫亲近。假如我和那个……那个谁……”南风突然卡壳了。他记忆力很好,偏偏总记不住人的名字。
陆笙心有灵犀,问道,“那个郑嘉芮?”
“对。假如我和她还有来往,每天一起加班到深夜……”
陆笙一撇嘴角,“我会吃醋。”
“对的。所以……?”
“所以我听你话啦。”陆笙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他一下。
“嗯,你还可以再听话一些。”
“比如?”
“比如这样……”
……
第二天陆笙发了一条微博。她早就开通了微博,不过从来没发过。这是第一条微博。
陆笙:家里有个夫管严。笑】
网友a:汪。
网友b:汪汪汪。
网友c:汪。
网友d:汪汪。
……
这么多人在学狗叫,让陆笙一度怀疑现在狗狗也能上网了。o(╯□╰)o
***
元旦将近时,发生了一件事。
有一个姓刘的大叔来找陆笙,自称有话要对她说。他先找到的是南风,南风对陆笙的过去了解得比较清楚,并不认为陆笙和刘姓大叔能有什么牵扯。搞不好这个一脸胡茬看起来有点猥琐的老男人是陆笙的脑残粉,现在神叨叨的表现只是为了见偶像一面呢……不怪他多想啊,这年头人们为了爱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刘大叔在南风这里遭到了阻拦,只好说道:“我真的有事对她说。嗯,我先问一句,陆笙的妈妈叫陆维维,爸爸叫周瑾瑜,对吧?”
南风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说说二十多年前的事儿,我憋在心里也挺难受的。”
南风于是带他见了陆笙。一见到陆笙,刘大叔就感叹道:“你长得真像你爸爸。”他的表情一脸的忧伤。
陆笙问道:“你见过我爸爸?”
“嗯,见过。”他说着,便回忆起二十年前,他这辈子都不想回忆的事情。
那时候他还被人称作“小刘”。小刘也不是t市人,是从东三省来的,在t市做点小本生意,认识了周瑾瑜。后来周瑾瑜带回来一个女人,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个女人,小刘起哄要闹喜酒喝。但是周瑾瑜想赚点钱,风风光光地娶那个叫陆维维的漂亮女人。正巧小刘也听说去南边跑买卖能赚大钱,两人一拍即合,各自带着家当去了。
本以为到地方进点货就能回去,但是他们俩发现,那个地方最赚钱的行业是走-私。两个外地人被巨大的利润诱-惑,考察了一段时间,决定干一票。
他们打听好了,去从走-私贩那里进黑货,却很不幸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走-私贩也是黑-社会,一群无法无天的亡命徒,见是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也就放心地决定杀人灭口了。
走-私贩们把俩人捆了绑上石头扔进海里。周瑾瑜沉海了,小刘命大,他身上的那块石头形状又圆又滑,没捆紧,到水里他一挣扎,石头脱落,他自己本来都快沉下去了,石头掉了之后又靠着一身肥膘子浮上来。他在海上漂了不知多久,后来被潮水冲到沙滩上,有当地渔民救了他。
周瑾瑜临死前拜托他,回去让陆维维流产改嫁。不要让她知道他死了,怕她想不开。
小刘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连夜逃回了t市,按照周瑾瑜的意思把话跟陆维维说明白了,为了让陆维维彻底死心,他还暗示陆维维,周瑾瑜可能找了别的女人。
从那之后,t市成了小刘的伤心地,他回了老家,再也没出过东三省。
二十多年了,他已经娶妻生子,生活平静,往事的惨烈已经被他刻意遗忘,仿佛曾经一个荒诞不经的噩梦。直到今年,他在电视上看到一个运动员叫陆笙的。长得很像周瑾瑜,又是t市人,又姓陆……
他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发觉自己当年只是觉得陆维维肯定会死心改嫁,之后又一心想要逃离那个地方,却没有去想那更坏的可能性……
老刘不知道陆维维是抱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把孩子留住,生下来,含辛茹苦地养大。
他只知道,他一定要告诉她真相。
所以他来了,却并没有找到陆维维,只好来找陆笙。
陆笙听罢他的讲述,轻声叹道,“所以,我的爸爸,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只是,听到确切消息时,还是会悲伤难过。她在这世界上亲人太少,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怨是恨,她都希望他们能活着。
老刘又长长叹了口气,问道,“你妈妈到底在哪里呢?”
“我也不知道。”
“我希望她也知道这件事。她当初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是笃定周瑾瑜会回来找她吗?”
陆笙继续摇头,“不知道。”
老刘离开之后,陆笙一整天都心情低落。晚上睡觉时,她做了个梦,惊醒了。
南风一直没睡。陆笙醒来时,他轻声问道:“做梦了?”
“嗯。”
“梦到了什么?”
“梦到我妈妈哭,我就在一旁看着她。”
“陆笙,你是不是已经原谅你妈妈了?”
“嗯。她也挺难的。不管怎么说,她是给予我生命的人。我可能永远无法爱她,但我也不会再恨她。”
“陆笙,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坦白。”
“什么事呢?”
“你十六岁那年,你妈妈抛弃了你,和别人远走高飞。”
“嗯。”
“是我做的。”
南风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僵,他便有些紧张,不知道自己做下的事,会不会被她原谅。
陆笙问道:“你,你绑架了她?”
“不是,”南风连忙解释,“你听说的事情都是真实发生的,只不过那个和她约会的男人是我花钱雇的。我每个月都给他打一笔钱,直到现在。”他说着,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只怕从哪个时候,他已经想要霸占她的人生了吧?
陆笙问道,“所以她是自愿离开的?”
“对。她也有回来的自由,只是……”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回来。没想过回来看女儿一眼。
意识到这一点,陆笙竟然一点也不难过。
她再也不是那个在母亲的语言暴力之下仍然渴望一丁点关爱的孩子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爱。
“南风。”
“嗯?”
她搂着他的腰,用发顶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说道:“从今往后,我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