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七尺男儿在哪儿不能证明存在感,非要跟自家媳妇斗嘴怄气争个短长,你要是缺顶嘴的,去网上随便一捞,杠精一抓一把,任君骂到天昏地暗,大战百十回合不分胜负,干嘛欺负自己女人?
“安然,我今天要回来的晚点儿,你不用等我哦。”
白了他一眼,安然以前并不关心他干什么,但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家里的事么?”
“不是,家里能有什么事,我跟爷爷说了,只要他接受你,我还是他的好孙子,他这么一听什么话也没有了,诶,这一家我爷爷同意我妈也同意,还有什么事儿?”
哼了一下,但女人的唇角还是微不可见地扬了扬,姜靥说的没错,那个家里只要陆世琬同意,没有人会不同意的。
“那你去干嘛?”
“有小伙伴约我赛车,好久没玩儿了,今天比一场,你要来么?”
“我才不去。”安然对这些小孩子游戏没有兴许,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直到晚上有人打电话给她,说顾炎出了事故正在医院的时候,她才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去。
脑子里一片空白,安然把车开得飞快,一路上却没有做任何思考。
按照她的性格,不论遇上什么事儿都会给自己想出退路,她谨慎惯了,从不冒险,遇事喜欢往最坏的地方想,想到低处觉得也能逢生,心就可以踏实下来。
但对顾炎,她没办法做最坏的打算。
她只要他活着,好好活着。
她也不想要什么退路,若今天对结局真的是她没办法接受的那一种,从此她都不会逢生了。
顾炎就是她的绝处。
匆匆赶到医院,抓着大夫就问有没有受伤的人送来,见对方指了指旁边急救的地方,安然慌忙跑过去。
一地的血,血腥气扑鼻,激得人眼泪都要下来了,她看着那个被一堆医生护士围着,手忙脚乱推走的人,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什么也做不了。
想要追过去又不敢,留在原地又着急,过于强烈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人心里,眼泪一下就忍不住了。
正不知所措的时候,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下,她转过头去,看见那个玩世不恭的年轻男人,正笑眯眯想要跟她打招呼,可看见她居然哭了,顾炎一下就慌了。
“安然,你......”
安然很想给他一个大嘴巴,但最终还是抱住了他,在他怀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委屈。
“好了好了,你别哭,我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他们的车冲出隔离带,我们周围几个人被隔离带撞倒了,都是小伤,没事儿.....”
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在乎,顾炎放低了声音,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比平时哄念念还要温柔。
“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一抽一抽地说着,安然现在的冷漠大半源于当年的那场车祸,一次的打击她咬着牙扛了过来,但如果再来一次,死亡所带来的阴霾与恐惧,乃至周遭人的看法和言语,足以将她凌迟。
直到这一刻,顾炎才知道她真正怕的是什么。
她对感情之所以抗拒,不过是因为在任何时候,死别所带来的伤害都远远大于生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