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国强离开办公室的动作很是拖沓。
殷毅再也没有发出过声音。
当季国强走出房间,殷毅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他铁青着脸,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去,单手握住房门,带着说不出的厌恶和愤怒,在巨大的声响中重重关上。
“该死的苍蝇!”
面色苍白的季国强站在门外,久久未动。
他听到了这句话。
更像是一种诅咒。
……
成都,市区。
谢坤沿着遍布车辆残骸的大路往西走。
他手里握着上满子弹的突击步枪,凌厉的目光不时从周围建筑上扫过。几个全副武装的跟随者走在后面,手里拎着两颗几分钟前砍下来的凶尸头颅。它们的头盖骨被挖开,红色斑块被取走,血水和脑浆沿着喉部断口流出来,在柏油路面上滴出一道长长的湿痕。
前面街道拐角走出来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
他手里握着一把改装刀。这武器是用棍棒和尖头厨刀混合捆绑而成,有些像古代的长矛,却比那个更具杀伤力。
“嘿!你们是谁?到哪儿去?”
男人穿着灰色外套,蓬乱的头发胡须表明他很久都没有做过自身清理。相比之下,刘天明团队在这方面就做的不错。他们有专业的理发工具,跟随者当中还有几个人在“芭莎美发学校”进修过。
“我们在打猎!”
谢坤的回答充满哲理。他从身后的跟随者手中拿过一颗凶尸头颅,举高,冲着手持长刀的男人笑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
男人已经过了中年,他浑身上下散发出难闻的体臭。盯着那颗滴血的脑袋看了几秒钟,男人放松了警惕,试探着问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谢坤笑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递给男人,认真地问:“你想要什么?”
几乎所有男人对于香烟都没有什么抗拒能力。接过,点燃,用力深吸了几口,在带有剧毒的尼古丁烟雾里,一切陌生都有可能变成熟悉。
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人们偏偏对它乐此不彼,前赴后继,用肺癌和各种稀奇古怪的疾病验证一切。
“你们的好东西可不少。”
男人抽着烟,没有直接表态,目光却在谢坤等人手里的枪械上面来回打转:“我说,你们从哪儿弄到的枪?看上去不错啊!”
“我们还有更多的枪,子弹不成问题。”
谢坤没有直接回答,他很清楚应该如何与这些幸存者打交道:“告诉我哪儿有这些怪物?我今天还没有杀够,我要多砍掉几颗脑袋。”
男人被这股杀气腾腾的话语瞬间刺激,他遍布脏污的脸上肌肉抽搐。连续吸了几大口烟,烟头把浓密的胡须点燃,男人手忙脚乱才把火星扑灭。忙不迭地嚷道:“算我一个,我也去!”
谢坤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一眼,摇摇头:“你太弱了。就你这把刀子,连怪物脑袋都插不进去。当然,我可以帮你抓个女的回来。它们的下面很软,估计你身体的某个部位还行,只是需要硬起来。”
一帮跟随者顿时笑了起来。
这是男人才懂的笑话。
他被彻底激怒。
用力扔掉烟头,带着狂怒在空中挥舞胳膊,口沫四溅:“老子怎么不行?要不要过来打一架?看看到底是谁的拳头更硬?”
谢坤轻蔑地冲着地面啐了口浓痰:“光是在嘴上说,有个屁用。”
男人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跟我走,我知道那些怪物在哪儿。当着你的面,老子干死一头给你看看,让你****的开开眼!”
言语上的刺激和藐视非常管用。跟着男人转过街角,在一个橱窗破碎的商店里,男人用他的长刀砍翻了一头凶尸。那头怪物正趴在塑料模特身上,对着凹凸起伏的部位进行自我对比。那头凶尸显然是个男性,它好像怎么也不明白塑料模特的****为什么如此庞大?也不明白对比目标的腿脚为何如此纤瘦?
“瞧瞧这个,我做到了,这就是它的脑袋!它的头!”
男人用最野蛮的方法,直接把凶尸的脖子砍断。他像得胜将军一样高举着凶尸头颅,在谢坤面前连声炫耀:“怎么样,是你们的子弹厉害?还是我的刀子更加锋利?来比啊!你不是说过要比的吗?一起杀,看看谁弄到了脑袋更多!”
他的神经已经有些不太正常。这不奇怪,恐惧和惊吓会导致大脑思维失控。这种情况会随着环境和时间得到改变。有些人可以痊愈,有些人永远变成了疯子。更多的人则是像男人这样,在癫狂和平静中交替,很容易被旁人用话语撩拨起来。
跟随者在附近散开警戒,谢坤搂着男人的肩膀就地坐下。他拉开背包,取出饭盒,打开……看着装在里面的几个饭团,男人脸上露出几分怀疑。
他显得很犹豫,不明白谢坤的意图。谢坤看出了他心中的疑惑,于是拿起一个,塞进嘴里,大口咀嚼。
男人的顾虑和怀疑彻底打消。
他吃的很快,干燥的喉咙被噎得难受。连续吞咽了好几下,才把卡在食道中间的饭粒挤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