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明的逻辑简单粗暴:我需要的东西,只要从别人那里拿来就行。
当然,这种事情是建立在大楼里村民首先招惹自己的前提下。那些人不自量力做出那样的事情,就必须承担现在的后果。或者应该说是报复。
黄河带着廖秋在另外一个房间抢劫。屋主是个男人,明显有些缺心眼。他一直在哭,一直在哀求,嘴里说着他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闹,希望廖秋把炉子还给自己。黄河听得心烦,干脆抬起脚朝着男人脸上用力蹬去,男人惨叫着往后一倒,面颊上多了一个肮脏的鞋印。
粗野归粗野,黄河其实很不适应这种强行抢劫的行为。他毕竟是个警察,只是对此前发生的事情觉得窝火。黄河怒冲冲的首先离开,等到廖秋拎着炉子下来,黄河连忙凑上去,小声问了一句:“那家伙没事吧?”
廖秋也是从贼窝里混出来的人物,多少可以理解黄河的想法。他点点头:“没事,最多就是脑袋撞在墙上,破了点儿皮。”
黄河觉得心意索然,他摸出香烟叼在嘴上,悻悻地说:“尼玛的,都怪这帮家伙不长眼。头儿都说了我们只是暂住,这帮家伙还要乱来。说实话,我是真不愿意这么做。感觉老子就像电影里进村的日本鬼子,见什么抢什么。”
廖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非常认真地说:“我也这么觉得。其实你可以在鼻子底下留一撮胡子,我们以后都管你叫黄河太君。”
黄河想要发怒,看见刘天明拎着另外一个火炉从楼上下来。他迎上去,想要把廖秋调侃自己的话语对刘天明再说一遍,偏偏李洁馨走过来,黄河只要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看见自己的女人走到摆在墙边的食品箱那里,拿了一个红烧猪肉罐头,转身出了房门。
黄河跟了上去,不太明白地问:“你去哪儿?”
李洁馨笑了笑,没有回答。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走进那户被刘天明抢走火炉的人家,李洁馨把罐头摆在地上,什么也没有说,转身离开。
黄河不太明白,想了想,问:“头儿让你拿给他们的?”
李洁馨摇摇头:“我拿罐头的时候他看见了,没有反对。”
黄河耸了耸肩膀,搂着李洁馨,两个人慢慢走下楼梯。
除了炉灶,还缺少其它一些必不可少的家具。
比如床,还有桌椅。
刘天明什么也没有说,团队成员互相掩护着,从楼上的其他村民家中,“弄”来了所需的物件。
有赤裸裸的抢劫;有商量意味的“暂借几天,用完以后就还你”;还有类似李洁馨这种用少量食物换取的行为。
但无论是哪一种,刘天明都没有干涉,也没有做出指导或者评论。
残忍或者善良,都是人类自己的本心。团队里储备的食物数量很多,在这种时候稍微浪费一下,不是什么过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人类才有了文明,世界才能变得多姿多彩。
这个寒冷的夜晚,注定了大楼里有些村民不会好过。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些事情与团队无关。人们围着火炉,吃着煮熟的米饭,为了御寒还稍微喝了些酒,气氛很欢快,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
隔着紧闭的房门,人们听见外面走廊上传来“悉悉索索”重物在地面上拖行的响动。在如此近的距离,进化异能足以让他们明白,这是有人在轻手轻脚搬动白天时候扔在那里的两具尸体。
刘天明不知道这里发生过吃人的惨剧。
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干涉外面那些人的动作。
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团队在这里只是暂住。等到暴风雪过去,还要继续前往西昌。
风雪在外面肆虐,屋子里却一片温暖。
……
半夜的时候,负责警戒的罗宽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
很轻,显然是有人从楼上下来。从高低错落的音调判断,应该是两个人。
罗宽推醒了睡在旁边的廖秋,低声交代了几句,抱着突击步枪,轻轻旋开门锁,蹑手蹑脚跟了出去。
那是两个住在楼上的村民,他们手里拿着麻布口袋。敞开的单元门倒灌进整整狂风,还有密集的雪花,在一楼台阶上堆起了厚厚的白色。他们犹豫了几秒钟,可能是担心在雪地上留下脚印。罗宽站在楼上,屏息凝神听着他们在下面窃窃私语,然后看见对方用迈开脚,带着鞋子挤压积雪发出的“吱吱”声,朝着停在楼下的卡车走去。
他们眼睛里释放出饿狼看见肉块般贪婪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