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又看到当年那个也是这般在院中读书的少年,与如今的杨修武差不离的年纪。
每当从外面回来,他总是停下来,笑着看着自己,唤一声,“娘,您回来啦!”
仿佛两个身影在眼前重合,那个同杨修武一样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那个孩子又回来了。
“包诸左石,崔吉钮龚……崔吉钮龚……崔……”
杨修武挠着头,实在是想不到下一句是什么,便退了几步在杜笑竹的窗户外停下,凑过去问道,“二嫂,崔吉钮龚……下句是什么?”
杜笑竹站在靠窗的桌边,面朝着院子,一层一层的把绢布铺在上面。
听到杨修武的话不仅头也没抬,便连手上的动作也没有缓下半分,“程、嵇、邢、滑。”
什么百家姓,三字经、弟子规,千字文,这类起蒙的书籍,杜笑竹不说倒背如流,但正着背却是会一字不差。
想当年,她上学那会,农村可还没有什么幼儿园,爷爷怕她起蒙的晚以后学习跟不上城里的孩子,可是自己在家给她起的蒙,这些书她可是背了一遍又一遍的。
其实,杜笑竹对杨修武的要求也不算高,并不是要让他把百家姓全给认会。
只是要求他,自己说一句,他学一句,把它背下来而已。
对于不识字的人,这种口口相传的教法,反而比认更简单,毕竟要记住一个字的形和音,和只记音不记形来讲,还是只记一个更简单,说的再白一点就是记口诀。
虽说磕磕绊绊的,但多少也有些效果,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他一句一句的记,然后再三句、三句连起来背,然后再六句,九句,现在竟已经把百家姓背了近一半了。
而杨寡妇被这么一打岔,思绪也被拉了回来,眼前这个虽也是她的儿子,但到底不是那一个,那一个却是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