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旬旬条件反射的反抗,想都不想瞬间就要紧了牙关,正好就要住了周衍卿灵活的舌头,迫使他停住动作。他单手支撑着身子,手掌就支撑在她的耳侧,手背的青筋微凸。气息混乱,带着一身的烟酒味,隐约还有一股香水味,极淡,若是不仔细的闻,也闻不出来。
而此时,程旬旬的鼻间只充斥着浓烈的酒味,她不喜欢这个味道,怀孕之后几乎可以说是极讨厌这种烟酒的气味。周衍卿还算自觉,若是应酬回来,他第一时间一定是先回房洗澡。然而。他今天却是反常的。先不说这一身浓重的烟酒之气。就说这回来的时间,已经是半夜了,他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程旬旬温顺,但不代表没有脾气,没道理做出气筒不是吗?再说了,她现在还是个孕妇,折腾不起。
她拧着眉头,眼里充斥着明显的不快,用力的推了他两下,示意他从自己身上起开。然而,周衍卿纹丝不动,缓缓抬起了眼帘,那眼神里竟然还充斥着一种叫做怨怼的情绪,程旬旬想他这是把她当成谁了?
她与他之间,哪儿来的怨气。
周衍卿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动也不说话,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测,捉摸不透他此刻在想什么。
"你干什么?"程旬旬终是忍不住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牙齿依旧咬着他的舌头,姿势何其暧昧。
他依旧不动声色,片刻才出声。"松嘴。"
程旬旬眼中带着一丝警惕,见他脸上的神情有所缓和,才缓缓的松开了牙齿。周衍卿起身,程旬旬也跟着坐了起来,双手护在胸前,房间内十分亮堂。这会,她才看清楚了他此刻的样子。
西装滑落在脚边,领带早扯没了,衬衣的扣子开了几颗,领子很乱,完全没什么形象可言。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薄唇紧紧抿着,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我......我去给你倒杯水。"程旬旬掀开被子,穿上拖鞋,也不管他是否需要,踢踢踏踏就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这人倚靠在床头,指间把玩打火机,烟盒被他丢在床头柜上,盒子的边上还躺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程旬旬在门口站了一会,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他这会回来,周身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让她有点不敢靠近。
正当她犹豫着不敢进去的时候,周衍卿忽然侧过头,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站着干嘛?"
程旬旬闻言,干笑了一声,快步的走了过去,行至他的身侧,将手里的杯子递了过去。周衍卿看了她一眼,将手里的打火机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发出了'啪嗒'声。这一声响,仿佛打在程旬旬的心上,让她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两人之间的气氛,莫名就紧张了起来。
仿佛一不小心,两人之间就会蹭出火来。
周衍卿伸手握住杯子,手指有意无意的搭在了她的手指上,程旬旬的心不由往上一提,抬眸看了他一眼,迅速的收回了手,双手交握放在身前,轻轻的搓了两下,便默不作声的站在一侧。
低垂着眼帘,眼观鼻鼻观心,摒除刚刚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莫名念头。水是凉的,这大概是程旬旬用来浇熄他心头之火用的,只是这把火若是那么容易浇灭,刚刚那个吻就不会存在,而她现在也不会那么拘谨的站在她的面前。
他慢条斯理的一口一口将水喝完,房间内十分安静,安静到只剩下他喝水的声音。程旬旬一直站在旁边,时不时的偷偷看他一眼,偶尔还抬手将落下来的发丝别到耳后。周衍卿此刻所占的位置,是她的。
床是同一张床,可位置,他们从回到周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划分好了的。她在左,他在右,井水不犯河水,中间有一道无形的三八线。
周衍卿将空了的玻璃杯拿在手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杯壁,气氛有些诡异。
"你难道没有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他低沉的声音终于打破了这种诡异的安静。
程旬旬顿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干笑了一声,说:"那个,我当然有问题想要问你,只是现在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还是赶紧洗澡睡觉吧。我明天再问。"
"我给你拿换洗衣服。"她正想走开,周衍卿忽然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就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前,迫使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另一只手一下就环住了她的腰。
程旬旬拧了眉头,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牢牢的摁在身上,挣脱不得。她转过头看向他,眼里透着一丝疑问,她虽然一句话没说,但那神情明显实在问:你这是做什么。
周衍卿抬手温和的整理了一下她的头发,不动声色的低垂了眼帘,说:"我要你现在就问。"
他掌心的温度有些异常,程旬旬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瞥开了视线,片刻才问?"你......你今晚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有应酬。"
"噢。"她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话音落下,周遭又陷入了一片沉寂,周衍卿攥起一缕发丝,一圈一圈的绕在指间,然后松开,再绕,一次又一次。
"然后呢?老太太没问你什么吗?"
"问了,问你做什么去了。"
"你怎么回答的?"
程旬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问这些无谓的问题,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半夜被这么弄醒,心里头多多少少会有点气的。现在他有不分场合时宜的问这些个无聊的问题,程旬旬便有些不耐,说:"我说你去应酬了。"
"你又说谎,我并没有去应酬。"
程旬旬转头瞪他,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唇边反倒是泛起了一丝浅笑,手指爬上她的脸颊,旋即轻轻的捏住下巴,笑着一字一句的说:"我没有去应酬,你为什么要说我去应酬?你不知道这样会让人误会吗?"
程旬旬觉得他这是在故意找茬,都大半夜了,在这么折腾下去,天都要亮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刚刚是你自己说的应酬吧?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也没有在你身上装GPS,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你去做什么了?"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好歹我现在是个孕妇,你能不能别耍着我玩?"
周衍卿没说话,她一挣扎,他就加重手上的力道,程旬旬暗自挣扎了数下,终于是败下阵来,无可奈何的看着他,说:"你到底......"
话还未完,他便忽然扑过来,堵住了她的唇,顺势一只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不给她逃离的机会。程旬旬双手摁住他的胸口,由着他的吻来的突然,她也没有半分防备,因此便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她用力地推他,双手却被他箍住,动弹不得。手上没法子用力,那就只能在嘴上下功夫了。她今日是全身心的排斥,便屡次咬住他的舌头,可他偏偏用强的,无论她怎么咬,就算唇齿之间有淡淡血腥味散开,他依旧没有松手的打算,反而越来越浓烈。
仿佛她的一次次反抗,不但没有败坏他的兴致,反而愈发的挑起了他的兴趣,唇舌纠缠间,程旬旬差一点喘不过气来,他吻的太有用,让她有点承受不住。
慢慢的,她便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整个人缓缓的躺在了床上,睁着眼睛,微喘着气,眉头深锁,看着他说:"你......你想做什么?"
他轻轻的在她鼻尖亲了一下,语气充斥着魅惑,在她耳侧轻声道:"你有没有听到外面打雷了。"
程旬旬的眼眸微微一动,身子一下紧绷了起来,目光与之相对,微微张了张嘴,却只说了一个'你'字,再没了下文,因为嘴巴再次被他封住,由浅转深,缱绻旖旎。
有那么一刹那,程旬旬被他那温柔的眼神给蛊惑了,几乎忘记了反抗,当他的手指探入衣间的时候,她又条件反射的摁住了他的手,并猛地躲开了他的唇,转过来头,说:"不,不行,我是孕妇。你......你走开!"
她伸手去推去,却被他一把扣住,用力的摁在了床上,手上的力道极大,他低头,她躲避,反反复复好多次。周衍卿终是失了耐心,一把捏住了她的脸,迫使她面向自己。
程旬旬拧着眉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抗拒。周衍卿微微勾了一下唇角,说:"程旬旬,你点的火,就必须由你来负责熄灭。今时今日,你已经没有说不的权利了。"
话音落下,他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暖黄的灯光,将整个房间承托的十分温馨柔和,连同床上纠缠着的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和谐,仿佛是一对恩爱有加的夫妻。
衣带尽落,程旬旬从始至终都是抗拒的,可惜一点用处都没有,周衍卿就像个恶魔一样,用尽手段一点点的吞噬掉她的理智,慢慢的将她拉到地狱,让她甘愿置身其中,醉生梦死。他是调情高手,他知道对她不能太过于暴力,毕竟她如今的情况特殊,但他又非要不可,便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让她臣服,让她无力反抗。
缠绵落幕,周衍卿从后面抱住她,低头在她的耳朵上吻了吻,轻声说:"做妻子的对丈夫不闻不问,该罚。"
程旬旬微喘着气,此时此刻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心俱疲。脑袋也已经短路了,连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程旬旬一个人躺在床上,被褥遮掩住她的身体,一只脚露在外面,闭着眼睛,此时此刻神智已经有些模糊了。床头的灯依旧开着,静寂的夜色之中,有稀稀疏疏的水流声从卫生间内传出来。
不多时便戛然而止了,恍恍惚惚之间,程旬旬感觉到有人动了她的身体,随即钻入鼻间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微微睁了一下眼睛,看到的是一双低垂了眼帘的眼睛,还有那长长的睫毛,十分好看。她想伸手去拨弄一下,却没什么力气,终究还是闭上了眼睛。
隐隐约约好似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并呢喃了一句为什么,再然后她就没有意识了,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的双腿有些酸涩,脑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只慢慢的睁开眼睛,然后呆呆的看着顶灯。过了许久才缓缓的回过神来,昨日的记忆一点一点的窜入脑海之中,那画面十分清晰,一幕一幕,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倒带。
她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在,她睁开眼睛,那些画面依旧在,缠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外面相思鸟的叫声叽叽喳喳,然而今天听在耳朵里,竟然觉得有些动听。她慢慢的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半晌才下床进了卫生间,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脸颊微红,唇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波流转,竟隐隐含着一丝妩媚之色。心里那种感觉程旬旬形容不出来,但就是挺高兴的,就是高兴。身上的睡衣乱七八糟的挂在身上,扣子也没扣对,这衣服不是她自己穿的,昨晚她是身心俱疲,做完之后她就不愿再动弹一下了。
当然,这中间有自暴自弃的成分,昨晚多多少少是周衍卿用的强,她从头到尾都是不愿意的,为此她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所以这衣服,是周衍卿给她穿上的。
她出去拿了一套衣服,便洗了个澡,梳洗干净之后,她就拿起了洗衣篓里的衣服,周衍卿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全在这里,这原本不用她来操心,等她下去吃早餐的时候,自然会有佣人上来打扫。
不过,程旬旬今天的心情不错,打算当一回贤妻,虽说是用不着她亲手洗衣服,把衣服亲自拿去洗衣房也是可以的,她伸手捡起白色衬衣的时候,往衣服上扫了一眼,真的只是一眼而已,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眼神太犀利,还是那个唇彩印在太过于明显,总之她是一眼就看到了,衬衣领口上的唇彩印子。
程旬旬顿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微微僵住,片刻之后,就将衣服丢回了洗衣篓内,站在洗手池前,洗了洗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出去了。她面上的笑容依旧,只是比之刚才,少了一点情愫。
她倒是忘记了,昨晚周衍卿回来的时候,那状态奇奇怪怪的,明显是不对劲的。他这么忽然大半夜把她吃干抹净,总归不会是精虫上脑那么简单。
程旬旬吸了口气,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几乎快挂不住了。
"昨晚睡的可好?"清嫂看她恍恍惚惚的样子,笑眯眯的问。
"还好。"她浅浅一笑,并未抬眸去看清嫂,只接过了她递过来的牛奶,喝了一口,神色淡然,还有些走神,也没有注意到清嫂脸上的表情。
清嫂依旧笑着,今个早上周衍卿是在周宅内吃的早餐,而他的好心情,不光是清嫂看出来了,连带着窦兰英和周景仰都察觉到了,而他的唇角还有一个极明显的伤口,一看就知道是被咬的。
至于这种赤裸裸的伤口,是谁的咬的,答案显而易见。
窦兰英为此还旁敲侧击的小小警告了一番,清嫂将小米粥端出来,放在程旬旬的面前,笑说:"还是觉得累的话,吃完早餐再回去睡一会。昨个五爷回来的晚,再折腾折腾肯定闹的你很晚才睡,你看看你这样子,疲惫两个字就挂在脸上,眼圈也有点严重。"
程旬旬起初还没意识到她这是话里有话,一边喝粥一边摸了摸眼睛,吞下了嘴里的粥,说:"真的吗?黑眼圈很严重吗?我刚才照镜子觉得还好啊。"
清嫂笑了笑,说:"有点哦。不过旬旬啊,下次要咬人的话,记得咬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这五爷每天要见那么多人,嘴巴上带着个伤口总是不好看的。"
程旬旬刚刚吃了一口小米粥,清嫂这么一说,她差一点儿呛着,勉强的将嘴里的粥吞了下去,咳嗽了两声,抬眸看了清嫂一眼,忍不住皱了眉,娇嗔道:"清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