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聋。”女孩不以为然地笑,“你刚才不是说了,这是你老板傅三爷么。”
娱乐圈权利的巅峰,神坛上盘踞的一条毒蛇。
乍看上去淡薄无害,出手招招致命。
嵇雪有点不可思议,她既然知道面前站着的是傅三爷,怎么还放肆高傲得如此理所当然?
“你想让他给你撑腰是吧。”女孩歪着头,“啧”了一声,“不过现在怎么看都是你们人多势众,我是被欺负的那个。不然这样吧,你过来让我抽一巴掌,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哭哭啼啼装可怜了,到时候你再看他稀不稀罕搭理你。”
嵇雪的眼神随着她的言语几次变化,从最开始的惊讶变成了可笑,最后又逐渐化为愤怒委屈。
她知道这种时候应该示弱,男人都会偏袒弱者,反呛回去只会显得自己和对方一样咄咄逼人。
于是她一咬牙,求助似的看向傅三爷。
从始至终,处在话题中心的男人只是单手插在裤袋里听着女孩放肆的言语,间或淡淡瞥着女孩的脸,未曾发言。
直到女孩不说话了,他才不冷不热地开口:“嵇雪说你和她有过节。”他目光微凝,“说来听听,你和我手底下的艺人有什么过节?”
嵇雪见状,暗自得意起来。
傅三爷明摆着就是向着自己的立场。
女孩依然赖在椅子上没动,指甲敲了敲座椅扶手,发出不大但是很有存在感的响声,“茂承。”
“大小姐。”
“三爷问话呢,告诉他,这个女人怎么得罪我了。”
嵇雪简直难以置信,能摆谱摆到这份上,她是拿生命在摆谱吗?
茂承刚要走过去,男人就睨了他一眼,眼神不声不响却带着令人止步的魄力,吓得茂承连忙低下了头。
他略微蹙眉,显出两三分不耐,“我在问你,自己说。”
嵇雪垂眸一笑。
女孩扫了眼嵇雪几不可察的笑容,又转过头来与男人对视了几秒,在他冷厉严峻的视线中泰然自若道:“行,我说就我说。一年前托您的福我和这位嵇小姐合作过一次,她骂了我妈,我不乐意听,所以就解约了。”
周围人都愣了。
傅三爷目光幽邃,嘴角下压了几分,没说话。
江一言眸间也划过一丝意外,旋即,黑眸不动声色地眄向嵇雪这身装扮,眼底深处几分了然。
原来竟是惯犯了。
“我什么时候对令尊出言不逊了?”嵇雪皱眉反驳,“你和我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女孩耸了耸肩,倒也不在意她如何反驳,只把玩着手机,对眼前那个可以在郁城只手遮天的男人道:“傅三爷,这件事我没告诉我妈,而是交给您来处理,已经是一种非常善良并且给您面子的做法了。我希望您也能给我个面子,把这些野鸡野鸭的趁早处理掉,不要留着过年。”
傅三爷还没答话,嵇雪就已经火冒三丈了,“你骂谁是野鸡?堂堂千金大小姐这么没家教,你爸妈是不是只顾着赚钱对你疏于管教,没告诉过你怎么好好讲话?”
女孩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有点意想不到,片刻后,轻轻笑了,“你还真是生怕自己死得不够透。”
她说完这话,傅三爷就已经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她了。
那目光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除了冷漠以外,也没有太过明显的情绪,却让嵇雪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讷讷张了下嘴,“三爷……您也听见了,是她先……”
见男人无动于衷,嵇雪下意识伸手想去抓男人的袖子,清妍美丽的脸上万般无奈和悲情,“三爷,嵇雪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从您带我入圈开始,我就一直记着您的教诲,修身养德,谨言慎行。我怎么会无缘无故去骂别人的母亲?”
她一边解释,一边又在心中觉得不忿和可笑。
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真的骂了那个女孩的母亲又如何?!
这一年来她就是公司日进斗金的摇钱树,三爷还真能为了这个狂妄自大的女孩把她怎么样不成?
“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嵇雪的手还没碰上男人的袖口,女孩就拧眉打断,“不知道你家老板有洁癖?”
仿佛为了印证她这句话,男人在她开口的同一瞬间冷着脸将手臂往后一背,眼神里的寒意越积越多。
女孩一推座椅扶手,双臂轻松支起了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翩然像一缕揽月的轻风般站了起来,柔若无骨,尽态极妍。
她走到男人身边,手自然而然地攀上了他的胳膊——正是方才嵇雪想拽却被避开的地方。
男人眉头一紧,虽是不悦,却没躲避,也没挥开。
嵇雪震惊不已,怒意再也绷不住,“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你就这么、这么……”她指着女孩的动作,指尖都在哆嗦,“三爷早就有家室了,你知不知道廉耻?”
“你说谁不知廉耻?”男人的眼神如一道淬了寒芒的利刃,割裂空气刺到她的咽喉处。他面容俊漠如往昔,却比以往每一次都让嵇雪觉得遥不可及,薄唇翕动缓缓吐出一句话,“看样子你伤得不轻,确实是该放假了。”
嵇雪愣住。
心脏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攫住。
她忽然想起来女孩那句——不放她个三五年大假,您心里过意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