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亦程感激地看了男人一眼,立马应声:“是,先生!”
姚贝儿脸上的讽笑更浓了,在男人走之前道:“你还是不肯说出去,江临,你到底要怎么样?说你爱我,你却对另一个女人用情至深。说你不爱我,你却一次次地管我的闲事。我让你来了吗?我早告诉过你,除了明月坊包厢的门,就全当我姚贝儿没认识过你,你何必来救我又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男人还是没言语,手指却缓缓收攥,指节甚至发出了“咯吱”的响声。
他眼前浮现出的,是出门前,走廊里的情景。
那时周亦程眉头紧锁,面露绝望之色,连嘴唇都在哆嗦:“先生,我求您,我求求您了!现在只有您能帮贝儿小姐了,她当年差点被人玷污也是为了您,您不能这么狠心,如果连您都不管她了,她这辈子就毁了呀!”
男人俊长浓黑的眉毛微蹙了起来,表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却不难感受到那一贯清俊的五官里透出张扬和冷锐的锋芒,分外寒凛慑人,“我去了能改变什么?我也是已婚,带着贝儿从一个死局跳进另一个死局吗?”
“先生!”周亦程双膝重重砸在了地上,“不管怎么样,太太总不会对贝儿小姐动手吧?那赵检察长的夫人已经快把贝儿小姐打残废了,再这样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他微一闭眼,再睁开时,乌黑的眼睛里暗得像一口无波无澜的古井,又像是能吸附光芒的黑洞,把所有东西吸进他的眼瞳里,一点余地都没有,“周亦程,你最好记住我来之前最后和你说的话。”
周亦程浑身一震,“是,先生,我……记住了。”
说罢,男人大步走了出去。
耽误这一两分钟的时间,电梯已经从十九楼降到了一层。
男人俊朗的眉头死死皱在一起,俊容上竟破天荒的呈现出些许扭曲的神色。
他伸手,狠狠地捶在了电梯的金属门上。
另一扇电梯到了十九楼,他忙进去,按下了下楼的按钮。
一下子从那么喧嚣又吵闹的地方进入了静得发慌的电梯里,这对比让他觉得心上仿佛被人挖了个血淋淋的窟窿。
那时,那个匆匆的背影,那些记者没有注意,贝儿也没有注意,甚至可能连周亦程都没看到……
但他不会认错。
是她。
一想到悠悠可能看到了这一幕,江临就觉得整颗心脏都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死紧。
“今天再加两条。还包括——你骗我,和,你出轨。”
他骗了她,什么研究所有急事,都是假的。
而刚才的举动,就算不是他有心出轨,却也足够让她误会。
其实在他出门前,她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他也察觉到她的怀疑了。
可是他什么都没说。
最后她问了他一句,“你不去了吗?”
那时候,她还是在给他坦白的机会。
电梯的门向两侧撤开,男人疾步走了出去。
在酒店巨大的旋转门前,正看到那辆拉风的兰博基尼扬长而去的背影。
他低咒一声,迅速赶到停车场里,待他将车开回地上的时候,马路上已经见不到兰博基尼的影子了。
男人抬起胳膊,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踩下油门,一边开车,一边不停地打女人的手机。
另一辆车上,段子矜静静靠在窗上,听着跑车的引擎声,了无生气也不会动的脸终于皱了下眉,“你这车真是吵得很。”
段子佩在这时候也不敢惹她不快,便将车停在了路边,低声道:“不开了,别不高兴。”
段子矜懒懒地摆了摆手,“没事,回家吧。”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侧过脸看着副驾驶上的女人,“今晚回我那。”
语气很平淡,不像是商量,倒像一种命令和决定。
段子矜也没和他争,疲倦地闭着眼睛,温温软软地笑道:“好啊,一个多月没回老宅了。”
男人瞧着她微翘着唇角,仿佛不在意的样子,“悠悠,你不高兴就说出来,别这样,嗯?”
“没有。”段子矜重新打开了眼睛,眸子里除了困倦空无一物,“我就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