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嘴角莫名勾了勾。
许是,有人见了她方才送去的那瓶腊梅。
低眸间,嘴角微微扬起,他许是也在想她……
御书房中,李彻接连两个喷嚏,大监紧张问了声,“哟,陛下,可要召太医入宫看看?”
李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的那瓶腊梅,忽得握拳轻咳两声,微微笑道,“不必了,当是有人在想朕……”
大监倏然领会,连忙掩袖笑了笑。
大监退出,李彻放下手中折子,目光又悠悠看了看那瓶腊梅,忍不住又低眉笑了笑,忽得想起昨晚在后殿,偎在他怀中,憋出的那声,“再想要你……”
李彻嘴角扬了扬,伸手拿起那瓶盛着腊梅花枝的白玉瓶。
这是她送他的第一件东西,她自己可知道?
李彻唤了声,“大监。”
大监方才出殿,又折回,“陛下?”
“起驾回成明殿,让楚颂连稍晚些直接去成明殿。”李彻吩咐完,大监应声,心知杜明,陛下是想六小姐了。
……
离晌午尚还有些时候,福茂已领着楚洛将成明殿中转完。
成明殿在宫中自成一处,后苑中,更是连假山和荷塘都有,楚洛早前都未听过。
回到内殿,楚洛身上略微出了身薄汗。
有宫女上前替她更衣,也有人在后殿备好了水,还有在准备稍后沐浴后的衣裳,亦有问她要放什么香料的。
楚洛想了想,轻声道,“从简吧。”
旁人便都福了福身,领会她的意思,就茶烟跟去了后殿伺候。
楚洛似是才舒了口气。
她并不习惯旁人像昨日那般服侍她沐浴,她简单泡了泡,便披了浴巾出来,后殿只有茶烟一人伺候着擦拭头发和更衣,不多时,有宫女入内,“陛下回来了。”
楚洛目光迟疑,这么快回来了?
宫女福了福身道,“陛下让同六小姐说声,不急。”
楚洛笑笑。
等擦干头发,茶烟替她梳头更衣,才出了后殿。
有宫女在内殿候着,“陛下在东暖阁。”
楚洛意外,今日才听说他极少去东暖阁。
从后殿去东暖阁最近,只是要穿过一段没有长廊的地方,茶烟怕她滑倒,一直搀着她。
原本她也小心翼翼,走得很稳,但在临近东暖阁的地方,见窗户半敞着,李彻在案几前看似拿着奏折,一本正经在看,实际目光盯着案几上的那瓶腊梅,偷偷在笑……
楚洛微楞,她一共让顺子摘了两瓶。
一瓶放在内殿,先前她才见过,还在内苑中。
另一瓶,松石让人送去了御书房给李彻,那……东暖阁里的李彻一直盯着的那瓶,是从御书房带回来的?
她忽然想起方才内侍官来说,他晌午后不去御书房了,她忽然想,他是不是舍不得放在御书房里,才又带了回来,放在跟前的?
思及此处,楚洛走神,脚下忍不住一滑,茶烟没扶住。
身后的宫女和内侍官也没来得及上前,楚洛滑倒在地,只觉脚踝处剧烈一疼……
李彻抱她回的东暖阁。
“脱臼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仔细看了看。
楚洛低声道,“刚才,光顾着看你去了……”
他倒是愣住,抬眸看她,她似是还疼着,蛾眉微蹙着,他笑了笑。
松石在远处着急看着,“大监,可要请御医看看?”
大监用手中拂尘点了点他的头,恼火道,“要唤御医陛下不知道唤?陛下不比你急?陛下心中有数着,你近前去添什么乱?日后在六小姐跟前伺候,眼睛要擦亮些,尤其是陛下的心思……”
松石连忙应声。
小榻上,李彻温声道,“会有些疼。”
她紧张看他,脸色都是白的,她早前在医书上都看过,疼是疼了些,正骨一下就好,她微微颔首,额头上有汗。
李彻低眉笑笑。
她不解。
李彻吻上她唇角,她不知他为何忽然要亲她,但怔忪时,脚踝处忽得一疼,她疼出声来,不由抱紧他,他温声道,“好了,还疼吗?”
她才松手,动了动脚踝,嘴角勾了勾,“真的不疼了。”
他又凑上,亲了亲她侧颊,“那让大监传膳。”
她应好。
“大监,布饭。”他唤了声。
大监应声。
东暖阁没有旁人,她忽得上前拥他。
他心中微动,“怎么了?”
她一本正经道,“你身上的檀香木很好闻,我也喜欢。”
她总不能同他说,她就是想抱他。
李彻笑道,“我母妃早前喜欢檀木香,她怀我的时候,休息不好,有医女同她说檀木香凝神,她一直用。”
楚洛意外,“我娘也喜欢檀木香,说檀木香凝神。”
李彻似是说起母妃,神色并不是很好,他很是说起母妃的事,不知何故,许是在她跟前的缘故,他才可沉声说起,“母妃生我的时候过世了……”
他眸间略微黯沉,“我幼时不在宫中,单敏科有同你说起过吗?”
楚洛摇头,“没有,舅舅只同我说了你小时候的事,没说旁的。”
他伸手绾过她耳发,轻声道,“我母妃过世,我幼时曾流落到宫外一段时日,后来才被父皇接回,所以旁人并不知晓单敏科同我的关系,回宫之后,宫中几个兄长斗得厉害,东宫入主了三任太子,只有我留到了最后……”
楚洛头一次听他说起早前的事,才知晓他虽衔着金汤匙出生,却也不尽然都是顺遂。
李彻许是想起早前的事,整个人都有些默然。
楚洛伸手揽了他,靠在她怀中,温和叹道,“阿彻,都过去了,日后,我同你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