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便有外头的仆妇掀开帘子请示道:“夫人,三房的秦姨娘带着二少爷过来了,正在院子外头候着呢,您见是不见呢?”
话音一落,屋子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间。
崔氏没有立刻回答,脸上却挂上了一层飘渺的笑意,烛光下竟带有一丝利器的冷锐。
李嬷嬷微微低了低头,掩住目光里的鄙夷神色:“夫人还是不见了吧,说了这一会子话想也累了,奴才去打发了她?”秦姨娘当大房的人都是三老爷不成,耳根子软心里又没个成算,成日里被个狐狸精耍的团团转。
三老爷无辜脸:所以我跟你们大房有仇是吗?我被迫在你们话题里出现好多次了有没有!
崔氏淡淡的笑开了,灯光下的面孔格外柔和雅致:“说话这般难听,都是一家人,竟见不得不成。”随即吩咐那侍女:“叫他们进来吧。”
却向阮琨烟、阮承瑞姐弟俩缓声道:“天色晚了,都回去歇了罢,夜里虽热,也不要贪凉吃冰,第二日要肚子疼的。”二人连忙称是各回自己院子了。
明明是笑着说的,阮琨宁却听出了不容置疑的语气来,喂喂喂,她忍不住兴奋了起来,所以说这是至尊boss要放大招了吗?收拾三房那两朵白莲花吗?!
系统菌强行出镜:你这种兴奋是肿么回事啊喂!】
阮琨宁正想入非非呢,一只纤细的素手便摸了摸她的脸道:“抱小六睡去吧,夜里注意些。”一旁的奶娘应了声,上前作势要抱住阮琨宁。
阮琨宁表示她才不想走呢,她要看boss打小怪好吗,当即拉住了崔氏衣服呀呀叫了起来,现在让她走简直是吃了一半的山珍海味再吐出来好吗,才不要呢。
崔氏挑了挑眉梢,伸手替她紧了紧包住她的被子后才问道:“阿宁不想走吗?”
李嬷嬷打趣道:“姑娘才刚刚出生,自然跟阿娘最亲了。”
这句话却真真是说到了崔氏心坎上。
崔氏原本冷锐的目光柔和了起来,嘴角悄悄也翘了起来:“那便留下吧。”
主仆二人正说着,却见秦姨娘偕同阮承峻已进了内室,秦姨娘行了个万福,阮承峻也随之行礼道:“给大伯母问安。”
要想俏,一身孝,说的一点也不错。
秦姨娘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平日里却从来都穿的素净,整个人如同一朵徐徐开放的水仙一般清新动人,却又因生了孩子,平添了几分少妇的妩媚。头上只随意挽了发髻,斜斜的插了两只白玉芍药的钗子,格外的楚楚动人。
阮承峻今年刚刚六岁,也穿了一身浅色衣袍,他生的俊俏,剑眉秀目,年纪小小倒是真有几分风度翩翩的样子。
阮琨宁躺在床侧,牢牢占据了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撕逼大战的vip席位,也在第一时间打量了秦姨娘母子,不由在心里感叹:这就是白莲花的标配啊,我辈真是望尘莫及。
秦姨娘却微微向前一步,再次低头行了一礼,再开口时,眼圈儿便红了,声音里也带上了淡淡的哽咽之声:“今日本不该来的,但若不向大嫂请罪,我心里头委实是过意不去。大嫂叫峻哥儿同瑞哥儿一同进学本是好意,却因峻哥儿淘气硬是把先生气走了,倒叫我在大嫂面前抬不起头来,大嫂素来温良,我却不能不知礼,今日带了他来,请大嫂责罚。”
大概是为了配合秦姨娘的音效,阮vip白莲花承峻随之跪拜在地道:“请大伯母处罚。”
喂你在人家刚生了孩子就找上门来也不是很知礼好吧!
虽然秦姨娘却主动让阮承峻背了阮承瑞的黑锅子,不过阮琨宁表示,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传到外头去大家只会说阮承峻友爱兄弟,维护幼弟的形象,有大家之风。这么说只是为了让弟弟下的了台,却不会认为真相就是如此。
表面上揽下了所有的错,大概只是为了彼此脸面上好看,也让崔氏承秦姨娘与阮承峻一个人情吧。
再者,秦姨娘既然请罚却事先就先说崔氏性情温良,你是在提醒崔氏注意维护她平日里的形象,不要过于追究吗?
不愧是那么高的技能点哎,几句话软硬兼施,崔氏若是咬着不犯法倒反而是无理取闹、折辱秦姨娘了。
白莲花手段还是很高明的嘛。
崔氏却并没有因为秦姨娘的话流露出恼意,语气仍是淡淡的,摆了摆手示意左右:“光看着做什么,还不扶峻哥儿起来。”又向秦姨娘语重心长道:“峻哥儿一向都是个守规矩的,这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你这是做什么呢。”
svip白莲花秦姨娘莫名觉得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崔氏继续意味深长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你同峻哥儿平时是什么人,难不成真当我不知道?”
svip白莲花秦姨娘莫名感觉脸上又挨了一记耳光。
在心里忍了忍,秦姨娘勉强在僵硬的脸上挂了笑,才开口道:“我是个破落人家里头出来的,只些许识得几个字罢了,远不若大嫂出身名门,知道这些圣人之言呢。”
崔氏低头看了看眼珠子一直在骨碌碌转的阮琨宁,轻轻地拨了拨她的头发,“你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不知晓,在这个府里头,我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呢。”
秦姨娘内伤脸:这股脸要被打肿了的感觉是肿么回事!
大嫂好像每句话都话里有话呢,一定是我的错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