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一会儿,说:“可以这么说吧!还有另一种可能,死者想亲眼见见自己的丧事,希望是后面这种情况吧,若是前者的话,这场丧事会怪事不断。结巴,你是新人,最好不好掺合这场丧事,假如你缺钱的话,我可以先借给你,等你有钱的时候再还给我。”
结巴摇了摇头,只说了三个字,“我不怕!”说完,便站在我身旁,用行动告诉我他的决心。
苦笑一声,也没管他,就朝余倩说:“余小姐,既然死者不愿闭上眼,以我之见,就让她睁开眼睛,假如你们在丧事的表现让死者满意,指不定死者自己会闭上眼。能否闭上眼睛就看你们了,咱们这些办丧事的人,只能尽量将礼仪做的周全。”
她轻轻点了点头,就朝灵堂外走去,想必是去带她弟弟来灵堂。
我跟结巴俩人在灵堂,先将死者的仪表整理一番,又将死者的身子再棺材内摆正,我担心再出事,让结巴去镇子借一把杀猪刀,放在死者胸口。
弄好这些,我在棺材四周点燃一盏长生灯,搬来一张八仙桌放在棺材前头,上面摆上三牲、一竹筒糯米、死者的照片,随后跟结巴俩人将棺材盖掩盖在棺材上。
那棺材盖特别重,足有两百来斤,让我没想到的是,结巴力气大的要命,一个人就能扛起两百来斤。用他的话来说,他从小力大无穷,特别是手臂上的力气,可以跟麒麟媲美,也正是他这句话,让他多了一个外号,麒麟臂。
弄好棺材盖,我找一张白纸盖在死者脸上,我怕再出现先前的情况,那白纸上我特意倒了一些胶水,好在这次白纸安安静静地躺在死者脸上,并没有滑落。
弄好这一切已经是早上九点多钟,虽说这场丧事是我们镇子有史以来最隆重的丧事。但是,由于正月的关系,并没有多少人前来观看。
看着灵堂有些冷清,乐队又没这么早过来,我找来一台dvd跟喇叭,让结巴把喇叭绑在灵堂门口的右侧,我本来我打算放哀乐,考虑到是正月,不好破坏镇子那些人过年的气氛,就在dvd里放了一张特别流行的迪斯科碟子,劲爆的音乐随着喇叭扩散出去,充斥着灵堂周围,让原本冷清的灵堂瞬间就热闹起来。
做完这些事情,我们闲了下来,便在八仙桌前坐下来,聊了一下结巴的身世。
他告诉我,他是家里的独子,小时候讲话跟正常人一样,六岁高烧,因为钱财的原因没有及时送到医院去治疗,便变成结巴了。医院的解释是,高烧烧坏身体的音器官。
由于他说话结巴,念书那会经常被欺负,小学还没毕业就辍学在家帮父母放牛、打打鱼草。十四岁的时候,他父母托关系让人带他南下广州在工地搬砖,辛辛苦苦搬了一年的砖头,结果工地停工,老板连夜跑了,他一分钱没捞着,反倒贴了来回广州的火车票。
带他南下广州的那人,把责任全怪在他身上,说他是扫把星,就是他的原因,工地才会停工,结不到工资。
后来,他独自一人南下广州几次,进过厂、扫过地,澡堂替人搓过背。每次不是老板跑路就是工厂倒闭,最坑爹的是当环卫工那会,工头贪污,他被抓进派出所蹲了半个月,理由是他跟工头同流合污,玛德,他连工头是谁都不知道,就这样蹲了半个月。
再后来,他对南下广州失望透彻了,便一直闲在家,农村盖新房的时候,他会帮人去挑点砖头赚生活费,直到他母亲患上肝腹水,需要很多钱去治,他又开始四处找工作,处处碰壁,压根没人愿意请他,这才遇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