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派人拦住王贤,让他返回山东。”见郑和愣在那里,朱棣又重复一遍。
“是。”郑和茫然点点头,不确定是不是皇帝要和王贤妥协。
朱棣这才接着道:“让他接替储延,担任钦差招安使,让他去博兴宣旨……”待郑和记下,皇帝又说道:“另外,至今日起,锦衣卫归于东厂之下,把赵赢立即召回来,让他重整锦衣卫!”
“是……”郑和依旧点头,心底却泛起彻骨的寒意。原来皇帝并不是要妥协,只是意识到眼下可能准备不足,要争取时间布置,彻底不给王贤可乘之机而已。
“去吧……”朱棣挥挥手,嘶声道:“把当值的内阁大臣叫来……”显然,皇帝还有很多事情要办。
“是。”郑和行礼后退下,出来对守在寝宫外的杨士奇道:“皇上请学士进去。”说完,也不看匆匆进殿的杨士奇,便步履沉重的出了宫殿。
殿外,寒月如霜,星斗西斜,郑和吸一口冷冽的空气,只觉五脏六腑犹如刀割。他知道,皇帝已经下定决心,要除掉王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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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城外陈官驿,王贤和一众护卫星夜兼程,赶到这座距离京城三百里的驿站,准备稍作歇息继续上路。
进去驿站,驿丞一看是锦衣卫,赶忙殷勤招呼,众护卫却不用他插手,井井有条的喂马烧饭,戴华又打了热水给王贤洗脸。
王贤简单洗漱之后,和衣躺在床上想要睡上一觉,无奈脑海中千头万绪、纷沓而至,明明全身疲惫,却没有一点睡意。瞪着眼在床上躺了不知多久,才终于迷迷糊糊打起了盹。谁知刚刚睡着,外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什么事?”王贤坐起身来,声音带着火气。
“大人,京中来使,请快出来接旨!”戴华的声音响起。
“知道了。”王贤愣了一下,这才穿鞋下地,推门到了院中。
院子里,几名风尘仆仆的太监立在那里,满脸的疲惫比王贤一伙人还要浓重十倍。看到王贤,为首的太监扯着嗓子嘶声道:“忠勇伯接旨。”
王贤赶忙跪接旨意,太监便将皇帝任命他取代储延为钦差安抚使,立即返回山东宣旨招安的旨意宣读一遍。
王贤接旨后,站起身来,为首的太监把黄绢往他手里一塞,便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旁边人忙七手八脚将那太监扶住,架到厢房中救治。王贤皱眉看着那几个太监进了厢房,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朱棣的旨意沉思起来。
过了片刻,戴华进来,见王贤还对着黄绢发呆,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反应,才忍不住小声道:“大人,那个太监是累晕的,他们从京里出发,一刻也没停歇,一口气跑出来三百里……”
“呵呵……”王贤这才有了表情,语带讥讽道:“皇上怕来不及阻我回京。”
“招大人回京也是他,不让大人回京也是他。”戴华嘟囔一声:“皇帝老儿还有没有点儿正事儿了?”
“之前让我回京,是算准了我不敢回京。”王贤淡淡说道:“一旦我出他意料,他反而害怕开了。”
“这不正好?”戴华笑道:“咱们回山东,和朝廷老死不相往来就是了。”
“哪有那么简单……”王贤摇头道:“皇帝不是放我回山东,只是想让我晚些时间进京。”说着掸一掸那道黄绢道:“这上头说的很清楚,我这个钦差招安使,到山东是宣旨,不是招安。说白了,就是让我传道旨意罢了,”说着讥笑道:“你看着好了,那道旨意里肯定还有让我进京的命令……”
“那……怎么办?”戴华紧皱着眉头问道。
“还能怎么办,回山东!”王贤将黄绢往地上一掷,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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