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你师父算了一笔账,就算把那把剑当了,都不够付这一年的租子。”华书书和林涛在五月广场旁的一棵老树下一碰面,华书书就如实相告。
林涛埋头想了想,横空劈来一把木剑,来势陡急,林涛向后堪堪搓了半步,以贴着皮的距离错开那把木剑。
还以为有人要刺杀他,结果一个七八岁的男童奔来,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林涛。
“我的剑……”
这男童的实力都在林涛之上,林涛只一打眼就瞅明白了,只是男童没有意识到这点。
林涛外强中干,伸手去拔深深的插在老树里的桃木剑,丝毫没有撼动。
那剑,很稳。
驴日的,这剑怎么邪门插得如此结实,林涛的老脸登时红了,不再徒劳尝试了。
“你自己来。”林涛摆出一副我不爱管你这种小屁孩闲事的架势。
那个男童抽抽袖子,单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提,桃木剑当时就被抽了出来。
林涛哑然,华书书石化,只有那个男童若无其事的哼哼着道情,扬长而去了。
“我自人间来,仙界一小白,打不过三尺童,出不了八里城,买不起一寸地啊啊……”
“这小调……好打脸啊。”林涛等那个男童走远后道。
“林兄,这种事以后肯定不会少,你以后习惯了就好,谁叫人家就是这仙界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呢!”华书书拍了拍林涛的肩膀,摇头叹息道。
“我倒是比较关心,这调子到底是谁特么编的,自嘲也要有个限度啊……对了,刚才咱们说到哪里了?”林涛话锋一转,问道。
他倒是没有注意到,不经意间,华书书的脸上红了一下。
“咱们刚才说租子的问题……”华书书就势扯开话题:“这租子恐怕是付不清了,何况你们只有三天时间。”
“不是三天,算今天只有两天时间了……如果付不清租子,后果会如何?”林涛问道。
华书书一副你怎么连这种问题都会问的表情,表情凝重的道:“还能如何,被赶出城啊,你那个信牌可能都没着落了。”
城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似乎是个没有足够实力,就无法生存的残酷丛林,遵从着弱肉强食的规则。
“那老头子还说,那宅子以前就是他们凡人派的,结果后来被祖师给卖了。”林涛出神的望着有远处道。
“邪恶的资本家啊!”华书书感慨着说道:“不过,就算那宅子以前是玉皇大帝的,现在落到红袍众的手里,他们都会照常收租子。”
“不用说是晚一天交了,就是晚一个时辰,一刻钟,一秒,他们都绝对有理由把你们给轰出去。那三个红袍众,给你们三天时间,已经很宽容了。”
“其实这很好理解,你们那个位置,藏在某个犄角胡同,连个正经的门面都没有,他们想再往外租,借此牟利,怕是短时间内找不出这么个冤大头了。所以呢……”
华书书滔滔不绝的讲着,林涛不搭话,思绪飘向千万里以外。
三百个老鬼石或一般等价物,他在老兵那里领到合适的工作,每天报酬是一个老鬼石。
如是不吃不喝、少吃少喝,干满一年后他方才能交上租子,这还是老兵每天都能给他派上有一个老鬼石报酬的工作。
而这位能给他提供机会的老兵,此刻也是不知去向……
中午,两人顶着炎炎烈日,再次踏进老兵的摊位。
少年这次不见踪影,摊位上坐着一个风尘仆仆、满脸沧桑的坚硬老者。
他生着一张轮廓坚硬的面孔,戴一顶遮阳的斗笠,皮肤黝黑、布满沟壑,从额头发际线到鼻头,被劈开一条翻开肉皮的疤痕,鼻孔削掉了一块肉。
“老兵,你终于回来了。”华书书上去和老兵打招呼。
老兵沉默寡言,像是没听到华书书说话似的,踢过来两把竹编的矮凳子,继续忙着手里的东西。
“你干什么呢?”华书书熟稔的凑了上去,观看老兵握着一只炭笔,在褪色的皮质地图上图画。
“这次出去翻车了。”老兵头也不抬的轻声说道。
翻车了是老兵这行的黑话,不少想要去其他城自身实力又不足的人,都要来找老兵带路。
因为老兵这样的人,专门从事这样的生计,这样赚取提升实力的老鬼石,慢是慢点,但是没有那么危险。
如果途中遇到危险,找老兵带路的人遇害没有生还,这就叫翻车。
华书书脸色一变,难怪中途耽误了时间,没有按时赶回来,果然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