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擦黑,苏梦依依不舍地跟苗良宗分开,自己一人踏进位于角落的厢房。一进门,她浑身都在表达心里的嫌弃。
空荡荡的小屋子,灰蒙蒙的地板,两架硬板木床,一只破木柜,摇摇晃晃的桌子和三只小凳。这是她见过最简陋的屋子。
苏家以前穷得都快揭不开锅,她的卧室都不至于破成这样。
看来苗家三姐妹是真轻贱,一家子都没把她们当人看。苏梦想到这里心里一阵舒坦。
正室生的赔钱货越不被看重越好,等她生了儿子,想怎么收拾她们都没人管。
她随手拉出一只小木凳坐下,目光轻蔑地看向坐在木床上的林止风。“我饿了,你去拿点吃的来。”
林止风轻声笑了笑,甜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受辱的愤怒。“行,你等着。”
苏梦看到她乖乖巧巧离开,嘴角向下一撇,心道在城里再厉害,回到乡下不还是怕家法么。以前她是没有身份,现在过了明路,看谁还敢瞧不起她。
“哎呀,什么味儿!”正得意间,苏梦闻到一股极其恶心的味道,捂着嘴巴鼻子一阵干呕。
林止风封住鼻息,手里隔着一层厚厚的棉布,拎着半桶泔水走进屋里,离得老远就哐当一声把桶砸在她身上。
“不是饿吗?赶紧吃啊。”
泔水从桶里四溅出来,把苏梦的衣裳裤子和高跟鞋都弄湿,气得她从凳子上跳起来,想去擦拭又嫌脏,双手还得捂着嘴鼻生怕自己吐出来。
“我要告诉你爹,让他打死你这小贱种!”苏梦跳着脚,一手捂嘴鼻,一手抚着小腹,骂骂咧咧往外一阵小跑。
林止风看到她这副狼狈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我要是小贱种,他不就是老贱种吗?你这么贴着他,你不是比老贱种还不如?”
苗家上下谁不把当她会下种的母猪,就她自个儿以为地位高了,开始飘了。
“猪嘛,不吃泔水还能吃什么?这待遇还嫌弃,要是拿给猪圈里别的小猪猪,人家开心着呢。”
林止风再次封住鼻息,迅速把泔水桶拿去后院猪圈,一群小胖猪见到余下小半桶泔水,果然欢喜得直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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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的主屋气氛正浓,红烛光芒闪闪,纱帐里嬉笑连连。
憋了近一个月的苗良宗像头饿狼,看到他这副猴急样,丁慧娘仿佛重焕青春,嗲着嗓子叫个不停。
砰——
一声巨响吓得苗良宗当场痿掉,差点从床上滚落下来。丁慧娘正幻想儿子在朝她跑近,这动静一下把模模糊糊的儿子吓飞了。
“呜呜呜,良宗,你赶紧出来看看呀,你女儿欺负我!”
听到苏梦的声音,苗良宗赶紧穿上衣裤下了床。“怎么啦,哎呀你别哭,当心把孩子伤到。”
丁慧娘神情阴沉,坐在床上顾不得穿衣,羞恼和怨恨让她浑身都在颤抖。
一个下贱的妾室,凭什么屡次挑战她的地位?难道怀着儿子就能为所欲为?
她一忍再忍,不断劝说自己宽容大度,可是这女人太不把她放在眼里,居然敢直接踹进主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