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萧远一个月大的时候,本来应当是开开心心的,座无虚席的满月酒大摆。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片灵白。
江萧远的妈妈,江慕霖,去了一趟江嗣那边,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
留下了一份连五官都分不清楚的烧焦的尸块。
江家发出去的喜宴,满月酒的喜宴请帖,在接到消息以后,甚至不知道怎么收回。
好端端的满月酒,却成了孩子的父母双亡的灵堂。
江家老爷子,差点一病不起。
江萧远那会儿,只有一个月,连走路,说话,甚至连自己要上厕所,都没有意识。
小团子生的可爱,里里外外,亲朋好友,都喜欢的紧。
一家三口,夫妻恩爱,儿子健康可爱,本应当是最幸福的。
可然而。
这个恶痕一样的诅咒,就跟命中注定的灾星似的,降临在了他的身上。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哭,他饿了,没有母乳,他只能哭。
他感觉不到母亲的怀抱了,他一样哭。
就这样连续哭了三天以后。
才渐渐停了下来。
新鲜的母乳,换上以后,哄了很久,才堪堪接受。
……
小团子一岁的时候,会说话了。
别人家的孩子,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爸爸,妈妈。
而只有在等等这里,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舅舅。”
一个什么也不会的大男人。
愣是把一个刚过满三个月的小孩,带在了身边抚养。
什么都是亲力亲为。
小孩生病多,好几次都手忙脚乱的。
所幸的是,在江嗣的认真抚养下,小团子健康长到了一岁。
也开始了他咿咿呀呀学语的时候。
“舅舅~想吃饭饭。”
“舅舅~想嘘嘘~”
“舅舅,牛奶烫烫~”
“舅舅,睡不着。”
小团子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尤其是在面对着江嗣的时候。
一股脑儿的,就想把自己学会的所有单词,都讲给他舅舅听。
那会儿,江嗣觉得,或许就一直这样子挺好的。
他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时间是会流逝的,等等也会长大。
小团子两岁的时候,出去玩,别人都是爸爸妈妈牵手一起,只有他,是在舅舅的保护下,或者宋余卿叔叔他们,亦或者是一大堆黑色的长得很壮实的人跟着。
和其他组合,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第一次江嗣被问,“舅舅,你是我爸爸吗?那我妈妈呢?”这个问题的时候。
江嗣刚谈了一桩生意。
面对着小团子纯真的眼神,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困惑。
他学习了小知识,知道了爸爸是什么人,妈妈是什么角色。
没有爸爸妈妈,就没有他。
可是他没有见过爸爸,也没有见过妈妈。
那舅舅是不是就是爸爸?
江嗣回答他不是,那个时候,年纪小,还能给他扯谎。
他说,“爸爸妈妈去很远的地方了,要赚钱,才能给等等买好玩的,好吃的。”
“那等等在家里等他们回来哦。”小团子兴高采烈。
高兴的几日都睡不着。
他喜欢画画,水彩笔墨之下,幻想出来的爸爸妈妈的样子,几乎占据了整个画本。
好几次江嗣瞧见了,都感觉挠心挠肺的疼。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
逐渐的,他愈发地聪明了。
江家的基因,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开始不问爸爸妈妈去哪里了,他问什么时候回来,叫什么,在哪里,又坐什么交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