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松意这次确实考得不错。
语文基本上只要他主观题稍微收敛一下自己的想象力,作文题再稍微遏制一下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往上混十分还是不难。
其他三门的话,本来就很好,正常发挥就行。
加上特别巧的是皇甫轶正好和他一个考场,还就坐他附近,每次提前做完卷子看着皇甫轶挣扎后呆滞,呆滞后继续挣扎,最后化为虚空的表情,他的心情就特别好。
心情一好,题也做得更顺手了。
考了两天试,两天没和柏淮碰上面,发的那条微信也一直到了当天晚上才收到了一个嗯】的回复。
简松意觉得柏淮这人可真没礼貌,真冷漠,真无情。
所以连带着后面自习的两天都没主动搭话,不冷脸,也不黑脸,就是懒恹恹的,眼角眉梢都写着“大爷我今天有点不高兴”。
柏淮知道他在不高兴什么,但是并不打算解释,有的事他不太想和别人说,尤其是简松意。
遇到灰尘,擦掉就好了,没必要把它拿到阳光下晒晒。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冷战。
没有任何冲突,也没有言语挑衅,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就连徐嘉行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虽然他后座的两个大佬一直不太对付,但是主要以松哥的小嘴叭叭叭为主,但这两天异常沉默,反而让他脊背发凉。
他想起了某个清晨在这个教室发生的事关男人终身尊严和荣誉地位的那场豪赌。
大概成绩快出来了,要决定谁叫爸爸了,所以气氛才如此凝重吧。
徐嘉行是个好同学,团结友爱,淳朴善良,觉得帮助同学恢复良好关系是他当仁不让的责任。
于是鼓足勇气,置生死于不顾,扒拉了两下旁边的杨岳,又转过头:“那什么,吃鸡1缺3,爸爸们来不?”
杨岳义正言辞:“今天晚自习是老彭巡逻,是手机不想要了还是想明天开学典礼上念检讨?”
简松意深以为然。
五分钟后,四人集体降落机场。
简松意落地捡了把喷子,一喷一个小朋友,柏淮机瞄扫射击倒另外两个,附近一队直接灭队。
刚捡了个平底锅的徐嘉行和杨岳:???
“爸爸救我!我们附近有人!好多人!啊啊啊啊啊!!!”
简松意压低声音:“闭嘴,我门外有人。”
“呜呜呜呜,我不想当盒子精,爸爸你忍心看着你一米八的儿子当场猛虎落泪吗?”
柏淮看了一眼简松意的装备,然后低声对徐嘉行道:“报点,封烟,我来救你。”
“好的,谢谢爸爸,c字楼二楼......”
“柏淮,别去......”
简松意话还没说完,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砰!”
击杀提示:徐大可爱使用手榴弹击倒b.h.】
“......”
ak789击倒徐大可爱】
ak789击倒杨山丘】
静默三秒,徐嘉行忏悔:“对不起,柏爸爸,我以为我在为你封烟,但是没想到杨岳这逼给我的是个地.雷。”
柏淮:“......”
简松意瞥了一眼柏淮无话可说想骂人又要克制的表情,乐了:“都让你别去了,我和徐嘉行吃鸡一般都开场血祭他,不然毫无游戏体验可言。等着啊,看爸爸怎么杀过去把你扶起来。”
说完低头继续作战,一枪喷到和他绕房子的敌方队员,收了把好枪,直接上二楼对刚。
枪枪到头,叼得一批。
击倒徐嘉行他们的那个ak789也成为他的枪下亡魂。
简松意觉得自己牛批到不行,然而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欢呼和崇拜,手肘还被柏淮捣了两下,捣了手肘又扯了下衣服下摆。
不耐烦地皱起眉:“别碰我,你死了就自己好好呆着,不要影响我操作。”
“......”
气氛沉默得有些诡异,简松意感受到一丢丢的不对劲。
他抬起了头。
徐嘉行和杨岳都在低头认真写着卷子,柏淮一脸无奈,而桌子边多了一个熟悉的肚腩,浑圆,饱满,有弹性。
肚子的主人笑得和蔼可亲又面目可憎:“手机拿出来吧,顺便准备一下明天开学典礼的检讨发言。”
“......”
明天正式开学,彭明洪铁了心要捋捋高三的风气,简松意三番两次往枪口上撞自然就被抓了典型。
手机家里还有备用的。
徐嘉行和杨岳心虚愧疚又怕死,不等简松意开口,就主动把检讨书写好送上。
只是明天开学典礼上念检讨的事儿谁也替不了,简大少爷注定要丢这么一回面子。
新仇加旧恨,挺漂亮一小脸蛋儿变得又冷又臭,一整晚连带回家的路上愣是没和柏淮说一句话。
柏淮想笑,又怕彻底把人惹生气了,哄不回来。
但是哄吧,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哄,只怕好心好意哄了,某人还觉得他是在冷嘲热讽,幸灾乐祸。
他俩这关系,确实有些不容乐观。
甚至连某人下车关门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好几倍。
柏淮忍住笑,绕过车身,走到正在开门的某人跟前:“帮个忙。”
“呵。”
“明天开学典礼,要求穿校服,我的要明天下午才能领,彭明洪让我先问你借一套。”
简松意冷着一张脸,没说话,自顾自开门进去。
进去后也没关门,柏淮就插着裤兜倚在门口,优哉游哉地看着某人进门换鞋,扔下书包,走上二楼,顺带还欣赏了一下那挺金贵的屁股,似乎根本不担心校服没着落。
果然,很快某人就又下来了,手里拿着一叠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往柏淮怀里一扔,拽过门把手,准备关门送客。
门被某条又长又细又直的腿挡了一下。
简松意没好气:“怎么的?还想进屋坐坐?”
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柏淮决定还是不在这个节骨眼火上浇油,只是腾出一只手拽过了简松意的手腕,往他掌心放了个东西。
“晚自习没提醒你老彭来了,怪我,给你赔罪。”
简松意低头一看,掌心里躺着一颗糖,是他小时候最爱吃的那种奶糖,那时候他换牙,唐女士不让他多吃,但是他又馋,柏淮每天就把他那份儿给他,等他吃完了又盯着他刷牙,才算完事儿。
十年过去,这种糖现在已经不好买了。
一时间简松意也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
有点被哄着了,生着的闷气变得有些软绵绵,可是又还是不太高兴,觉得自己不应该被哄,起码不应该这么被哄,于是那点被哄着的感觉就让他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有点羞,有点恼,不想被看出来,但是又不忍心再发脾气。
只能强装凶巴巴地扔了一句:“给颗糖赔罪,当哄小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