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三娘接过碗筷,重新放入食盒,笑道:“看你在这坐了老半天,都过了饭点了还不挪窝,可见是要饿了罢。”说着起身,“好了,我也没别的事,就先回去了。”
赵锦之有些不好意思:“那啥,要不,进屋坐会吧,不能白白吃你的,还让你专程走一趟……”
三娘双手提着食盒,转身冲赵锦之道:“不过一碗面罢了,若怕我麻烦,日后你就来聚月楼,想吃什么做给你便是。”
赵锦之不明就里,难不成这燕三娘还真是朝廷之人,不择手段来套近乎,为的是韦千雪?然而赵锦之思索,从前韦千雪也从未提及有得罪朝廷中人呀?还是这三娘是受了妒忌、好事之徒所托?如此莫名其妙对自己好,赵锦之心里毛毛的。
一大早,赵锦之略略打扮妥当,便揣着最后几块银锭子出了门。
清晨的小镇模模糊糊,如同水墨画一般,人又少,空气清冷。
“孙叔。”赵锦之扣了扣敞开的木门,探头往里头瞧。
“哎!”不大的小院里传来应答声,不多时便从屋里走出个中年汉子,帽檐下有神的眼睛,一瞧见赵锦之便呵呵笑道,“是赵家丫头呀,快进来坐?”
赵锦之和气笑道:“孙叔近来可好?”
孙木匠道:“好,好,只是囡儿在胡员外家做女工,胡夫人苛刻了些,一个月回来几次都抹眼泪抱怨。况且她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也张罗着找媒婆,只是员外家总拖着不放人哩。”
赵锦之叹道:“如今世道,有权有势便是一方天下了,我们只顾着自家便不错了。不瞒您说,孙叔,我今儿来,是想请您给我爹留下来这绣坊重新打个牌匾。”
孙木匠道:“没问题,你这丫头也是不容易了,钱就不收你了,好好经营家业罢!”
“这怎么行……”赵锦之上前一步,还未说完,其妻便挑高了眉毛掀开了帘子出来。
“哟,我倒是谁来了,听隔壁张三妹子说,锦丫头前几天便从京城回来了,如今有了千雪丫头这摇钱树,怎还赖这三两吊铜钱?”
赵锦之强笑着从佩囊中取出几粒碎银,塞到她手中:“孙婶婶,如此便麻烦你们了。牌匾上头不用写字儿,我自个儿来就行了。”
把银子随手揣进怀里,木匠婆姨终于换了副关切模样,上来摸了摸赵锦之肩膀:“锦丫头吃了早饭没?要不进来同吃?”
赵锦之忙摇头,谢道:“不用不用,谢婶婶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木匠婆姨便不强求:“那你路上小心!”
待赵锦之出门,婆姨吊着尖嗓子,又说道:“嗳,忘了告诉你了,昨儿个晚上听三妹子说,她男人从县城回来,听说千雪丫头要做四王妃了哦!再一个月就完婚了,全长安城都欢腾,咱这县城也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喜事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