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玧倒是一点都不含糊,不管谁来敬他,他都十分干脆地一饮而尽。众乞丐们更是大喜,于是敬过了一轮后又来敬第二轮。
谢蓁从来不知道原来谢玧的酒量这么好,但见他喝过一轮后,脸色潮红,露出了几分醉态,因此忙在他们来劝第二轮的时候起身劝阻。
来敬酒的年轻乞丐中大概有一个醉糊涂了,闻言竟将酒碗往谢蓁面前一递,大笑道:“既然三公子不能喝,那六小姐就来喝一杯吧!”
这叫什么话?谢蓁眉头一皱。
谢玧的眼里的迷茫之色顿散,闪过一道杀机。
那乞丐笑嘻嘻的毫无察觉。
阿彻却起身劈手夺下了那乞丐的酒杯,气道:“狗子,你他娘的喝醉了就给老子找地方猫着去,少在这里给兄弟们丢人!六小姐是什么身份?你也敢在她面前叨叨?”
“就是!就是!”众乞丐都道。
于是狗子就在众兄弟的嘘声里被推到了角落。
阿彻这才转向谢蓁道:“六小姐,我兄弟酒后失言,冒犯了六小姐,还请六小姐莫怪,这一杯酒就算我给他向六小姐赔罪了。”
他说完也不待谢蓁做出反应,仰首将那一大碗酒大口喝了。
谢蓁见状也不便再说什么,只笑道:“无妨无妨。”
谢玧轻哼一声,歪着身子,将头枕在她肩上,将脸埋在她颈窝,做足醉态。
谢蓁不疑他是在做戏,反而尽力将背挺直好让他躺着舒服些,又转头对阿彻道:“三哥喝醉了,不知道你们刚刚来的时候有没有乘府上的马车?若是没有,还请你去街上帮我叫一顶轿子来。”
阿彻立刻放下碗筷,拿袖子抹了抹嘴道:“我们是乘马车来的,方才谢三公子让车夫自行在楼下吃饭,想来这会儿还在吃着,不过,还是我送你们回去吧!谢三公子喝醉了,您哪里扛得动他?”
谢蓁原是想说有车夫在让车夫来就好,却又想到阿彻还要去谢府接老三出来,因此也不推辞,只让阿彻扶着谢玧的胳膊将他架在了肩头上。
大石忙道:“我也一起送三公子和六小姐回去吧?”
谢蓁摇头笑道:“你身上有伤,还是不要乱动的好,让你们老大送我们回去便是了,但说起来,你们酒也要少喝一些才是啊!”
大石却将酒碗捂在了怀里,大声道:“那不行,开心的时候就要喝酒,不喝酒不尽兴。”
谢蓁见他那一副嗜酒如命的样子忍不住抿了唇笑,摇摇头随他去了。
三人下了楼,那车夫已瞧见了谢蓁和醉酒的谢玧,忙上前要扶。
谢蓁拦下他,打发他去驾马车来,那车夫于是匆忙去了。
三个人回了谢府,径自往崇桂院去了,留在院中等候的熙来云来二人看见阿彻肩头喝醉了酒的谢玧,忙抢身过来扶住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谢玧扶回了房里。
谢蓁因见有他们两个人伺候着,心里也十分放心,又让阿彻领着去了老三治伤的地方。
还是蒋鹤住的那间下人房,谢蓁和阿彻去的时候,蒋鹤正好采药去了,因此并没有碰上。
阿彻顾虑谢蓁的小姐身份,不敢教她踏足下人房,因此只让她在几步之外稍候,自己则去带老三出来,谢蓁也不教他为难,只在原地等着。
阿彻并不敢叫她久等,因此很快便领着老三出来了。
谢蓁看时,老三的精神已好了不少,一面穿衣一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老三想来已经从阿彻口中知道了谢蓁的身份,因此看见她时也很有些不好意思,忙将腰带扎紧,讪笑道:“让六小姐看笑话了,这大夫不知道什么毛病,治病的时候非要我脱衣服,我要不是因为身上有伤,早就狠狠教训他一顿了。”
谢蓁笑道:“我虽不解蒋神医此举之意,但想来是与你伤口恢复有益。你还是多多忍耐一些吧。”
“说的是说的是。”老三心里虽然对蒋鹤救人的方法觉得别扭,当不可否认他身上的伤真的好的差不多了,于是也不再牢骚。
阿彻便告辞道:“我们已在府上打扰了这么久,现在老三的身子已好的差不多,我们也该走了。”
谢蓁上下打量了老三一番,道:“身子真的不要紧了么?还要不要再让蒋神医替你抓几服药?”
老三道:“不必了,这么一点小伤死不了,再说了,我只是一个乞丐,哪里有地方煎药?就算有,我也懒得费这工夫。”
谢蓁道:“那不然我让丫鬟煎好了,你每日来府里喝一碗?”
老三忙摆手道:“那怎么行?六小姐,我真不要紧了,您也别让您院子里的姐姐忙活了。”
谢蓁笑道:“那好,我现在送你们出去吧。”
熙来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到了廊下,听到这话才出声道:“六小姐,您亲自带着他们出去有些不方便,还是让我来吧。”
谢蓁皱眉道:“这是三哥的意思?”
熙来淡淡道:“少爷醉了。”
那究竟是还是不是?谢蓁挑了挑眉,却想到他说的有理,因此也不再追问,只对阿彻和老三道:“那我们就此别过吧。”
阿彻拱手笑道:“是,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老三也拱手附和。
谢蓁笑着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日后应该是没有再见的可能了。
转身时,她看到了老三这个糙汉子偷偷抹了下眼睛,她似乎听到他说:
“老大,我想去看看雀舌。”(未完待续。)
ps: 四月一日,想念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