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月润怒到极处,脸色由青变白,赶紧甩了刀,捧住心口喘息。弓锦随后赶到,上前来为结月润揉心口顺气。秀一痛心道:“结月!你怎可如此糊涂?你与她并未成亲,她做了傻事,回去后自有义父惩罚她!如今还轮不到你我来打杀!”劝完结月,又来劝她,“你自己糊涂,便不好再怨他这样对你!今后也不许再这样任性,否则,便是义父也护不住你的周全!”言罢,将她从脖子上拉下来。
结月润顺好了气,上前一把攥住青叶的手腕子,眼睛看向秀一道:“要等到与她成亲才能管教她么?那么我自会叫人去布置一下洞房,明日便与她成亲,总之不劳你费心。”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秀一,秀一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不语。她道:“秀一哥,我不要嫁给他,我不要嫁给一个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瘸子。”话音未落,结月润已松开她的手腕,改抓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如一把乱草般被他抓在手中,她护住头皮,哭道,“秀一哥,我的头早已破了,他还拉我头发!”
秀一双目赤红,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神色说不上是伤心还发怒,只沉声斥她道:“都是你自己不好!谁叫你这么倔!你若是再不听话……你若是再不听话!”
结月润手上又用了些力气,笑道:“秀一说的不错。你若是再不听话,我管保你生不如死。”
秀一终于还是伸手来拉她,却又被结月润一把打开,结月润笑道:“她明日便要成为我结月家的人了,你不好再像从前那样同她拉拉扯扯了,明白?”
青叶哭喊,双手护住头皮,身子往地下蹲,摆出一副死也不走的架势,结月润则大力拉她头发,二人一个拉一个挣,弓锦吓得吸着凉气,“啊呀呀,啊呀呀”地叫个不住。秀一给站在远处看热闹的一个倭人使了个眼色,那倭人便上前道:“奥寺说有要事相商,已在舱房内等候大人多时了,大人可要去见他?”
结月润一把甩开青叶,冷哼一声,抬脚走了,弓锦赶紧也迈开小碎步跟在他身后去了。青叶歪坐在地上,伸出一只手,等着秀一来拉,秀一操着双手,无视她伸出来的手,闷声道:“你这离间计莫要再使了,我保得了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世。再者,你与他成亲后,我也不好再说什么,顶多也只能使你少挨骂打几下而已。”
青叶收了声,止了哭,悻悻地缩回手,擦了把脸,自己从地上爬起来,问道:“那你送我回去总成吧?”
秀一便在前带路,将她领到二层的一间小小舱房内,房内没有床铺,被褥等都叠放于地面上的一张草席上。秀一站在门口,看她入内后,闷闷道:“你今日暂且在这里歇息罢,我去叫透子来。”
青叶伸手拉住他,将他拉入舱内,反手将身后舱门拉上,再抬手,便环住了他的脖颈:“秀一哥,我情愿嫁给你。”
秀一怔了一怔,脸色变了几变,将她的双臂拉下,缓缓道:“莫要再说傻话了。义父已明明白白地将你许给结月了,义父之命岂可违抗?你是要我死无葬身之地么?”
青叶不屈不挠地再次贴上去,环住他的腰身,脸靠到他的胸膛上,低低说道:“我并不是为了要与那个人作对才不愿意嫁给结月润;也不是因为他是倭寇海盗、做的是伤天害理之事而不愿意嫁给他,而是有些人,你看着他的脸就知道,这样的人,一辈子都喜欢不上。秀一哥,我不喜欢他,我不喜欢结月润。”
笑了笑,又道:“你只怕早就喜欢我了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从前,我的衣裳晾在外头,是谁时常偷走藏起来,又装模作样替我找来着……秀一哥,结月润怎么对我,你也看到了,你宁愿看着我去死也不愿意要我么?”
秀一身子轻轻颤栗,摇头道:“你死心罢,青叶,且不说我出身下贱,不敢宵想觊觎义父的女儿;而身为武士,我生平最为信奉的便是武士道,武士道的忠义克己又岂能容我作出这种丑事?为了义父,我连死都可以,又怎会做出使他老人家失望之事?”
青叶笑:“我才不信你的这些狗屁的忠义克己,你明明心里喜欢我来着,只不过是生性软弱,不敢同他们作对罢了……你若是非说不再喜欢我,那你敢将怀里的东西取出来给我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