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的丧事办得很低调。定安候远离朝堂多年,与他有来往的朝臣本就不多,加上众所周知如今慕家的当家人慕如松与定安候不合,所以前去慕家吊唁的人也都是走个过场,有的甚至连面都没露,就只派了个管事。
李毓上旨向天承帝请求去慕家吊唁,不知是不是天承帝国事繁忙,压根儿没看到李毓的折子,直到定安候出殡的那一日,李毓也没能光明正大地走出英国公府去送定安候这最后一程。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是李毓薄情寡义,有负师恩。
除了慕家办了场丧事之外,这个新年京城里总得来说还算是风平浪静。
正月十六这日,淳阳公主出嫁。
自大周朝建国以来,这是第一次有公主远嫁他国。淳阳的马车从宫门出来的时候,若不是早有禁军沿途清道,送亲的队伍怕是寸步难行。
这一天,好像全京城的老老少少都跑出门看热闹来了。因为淳阳的车队要从正阳大街经过,正阳大街不许车马行人占道,两边临街的店铺里一早就挤满了看热闹人。有些人仗着年纪轻,手脚灵便,还爬上了屋顶,房主想把人赶下来都不成。
贺林晚一早来到了仙客来茶楼,坐在三楼视野极佳的房间,等着淳阳的车架路过。她对公主出嫁没什么兴趣,只是因为担心李毓。狐夭说李毓被安排与这次送嫁的官员们同行,会与淳阳的马车一起走。
赵青青坐在贺林晚对面,陪着她一起。赵颖川还没有找到,但是前几日他有送信回来报平安,与信同时送到赵青青手里的还有他给妹妹准备的新年礼——一支雕工还算精致的檀木簪。赵青青看到寥寥几语的信,又看了看那支一看就是出自赵颖川之手的簪子,狠狠地“呸”了一声,将信和簪子扔到一边去了。但是今日坐在贺林晚对面的赵青青,头上戴着的却还是那支并不怎么出挑的檀木簪子。
“这一趟怕是不会太平。”赵青青看着窗外的人潮涌动,对贺林晚说。
贺林晚自是知道,她刚想对赵青青说什么,掌柜在外头叩门。
“姑娘!”
赵青青怕又是赵颖川那边有什么消息,连忙坐正了身子,“进来!”
掌柜推开门匆匆走了过来,在赵青青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赵青青脸上紧张的表情褪去,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说我不在,出门查账去了!让他走。”
掌柜应了一声,正要转身离开,门再次被推开了。
贺林晚抬头看见元渐很不见外地走了进来,一边还得意地说:“又想糊弄我?还好我机灵,一看着老小子的表情就知道有猫腻。”
被指着骂老小子的掌柜只能无奈地看向赵青青。
赵青青微笑着嘲讽道:“元大少爷未免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吧?主人对客人说不在家,只是顾全颜面,委婉地在赶客而已,元大少爷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元渐即使明白也装作不明白,转头看向贺林晚,像是才发现她一样,一脸惊喜:“这不是贺妹妹吗?许久不见,贺妹妹最近可好?家中长辈可好?你家那不成器的三少爷贺勉可好?小虎子呢?长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