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风国的途中,大长老将沈殊身上的软骨散解去,沈殊虽然行动自如了,但一身功力被杨羡游以独门手法废去,若想再恢复到原有的水平,大概还需要三五年的时间慢慢恢复。
沈殊没了武功,暗暗喜上心头的却是皇甫瑾瑜。
沈殊的武力值太高,一直为皇甫瑾瑜所忌惮。
他虽然贵为一国之君,那可不保证沈殊这个皇后哪日恼起来,若是对他大打出手了,他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降罪舍不得,打又打不过,所以说,沈殊没了武功,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不过在脸上皇甫瑾瑜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反而殷殷开导,只要慢慢调养几年自然就好了。
反正她住在皇宫中,也不会遇到什么打打杀杀的事情,更不用去考武状元,武功那玩意不就是个摆设吗?
沈殊凉凉的看了一眼皇甫瑾瑜,对他的小心思不置可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皇宫,皇甫瑾瑜诚心诚意的邀请大长老他们回宫居住一些日子。
大长老哈哈大笑,只说等他们大婚之时,再来叨扰水酒三杯,说罢便飘然而去。
皇甫瑾瑜让沈殊直接住在坤元殿,甚至命礼部开始准备大婚事宜。
沈殊并没有拒绝,只是在回宫的第二日,做了两件事情。
在皇宫的西南角,有一片荒凉而破败的宫室,这里一向是风国历朝历代被废黜或被降罪了的宫妃所住的地方。
沈殊带了薛晚灯和阿薰两个一路来到这里,见到了那位曾经的婉妃娘娘,沈素。
短短几日不见,沈素憔悴的几乎脱了形。
她身上穿的还是那身华贵绚丽的宫装,可是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分当初盛气凌人的姿态。
见到沈素的时候,沈素呆呆的坐在院中,仰望着天际,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沈殊几人来到她的面前时,沈素才缓缓抬起眼帘,望着眼前这位如雷贯耳,却只见过一面的堂姐。
沈殊如今已经换回女装,但穿着轻便,除了一袭淡紫色长裙外,长发高绾,除了晶莹如玉的耳垂上挂了一对精致的明珠外,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多余的缀饰。
沈素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和她的画像相比,自己已经与她相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如今真人站在面前,她更是觉得羞愧难堪到了极点。
沈素动了动嘴唇,哑声说道:“你快要做他的皇后了吗?”
沈殊沉默了一下,淡声说道:“是。”
沈素忽然一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回来了,他终于等到了你,你赢了。”
沈殊淡然道:“我们之间从来没有比过什么,所以不存在输赢。”
沈素用手掩住自己的眼,涩声道:“是啊,你根本不用去争取什么,所有最好的东西都会出现在你手中。你从来不知道对你轻而易举就能获取的东西,却是我们拼尽一生也无法得到的。”
沈殊沉默不语,她这前半生又岂是真正的顺风顺水过?
自幼父母双亡,落水后身患寒症几次差点丢了性命。
栖霞山学艺,以羸弱的身体刻苦学艺,她一身看似精湛的武功,又有几人知道,一天十二个时辰,她至少要在练功上花费近十个时辰?
人人说她心狠手辣,不念宗族亲情,谁又能明白,她以十四岁稚龄独立挑起偌大的沈家,成为家主又要担多少责任与骂名?
她杀戮,只是因为那些人曾为一己私利害死自己父母;她以高压手腕震慑压制沈家,若非如此,这个历经百年的大族,当年又怎会甘心任凭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为家主?
十六岁成为丞相,她以女子之身做着一个男子所做的事情,付出的却比男子要更多。她身上的压力与担子,失去亲人的彷徨与无助,寒症发作时的痛苦与煎熬,又岂会是沈素这样的人能轻易了解的?
沈殊微微弯唇,这些沈素不懂,她也不屑让沈素去懂。
沈素轻轻抽泣着:“在我临死前,可以让我最后再见他一面吗?”
沈殊的眼中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却一口回绝。
“抱歉,他不会见你,我也不会让你再见他。还有就是,我从没打算要你的命,甚至连你父亲沈虢,我也可以饶他一命。但是,我需要你们为我做一件事情。”
沈素怔怔的问道:“你不杀我?”
沈殊淡然一笑:“好歹你也曾经喊过我一声堂兄,我这沈家家主,总不能把所有的亲人,都赶尽杀绝吧!”
沈素哑然,沈殊你杀的亲人还算少吗?
却见沈殊已转身迈步朝外走去,只听她边走边说道:“跟我走,皇上已经同意放你离去,跟我去见沈虢,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然后我放你们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