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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做午饭都不是问题,刘青只是想趁着那时间,把茶叶蛋煮好,.
第二日下午,刘青准备去师傅家,蒋氏忽然开了屋门叫住她,“你等等。”
蒋氏拎了一篮子鸡蛋出来,递给刘青,道:“这鸡蛋你先提到大花娘家去,我怕明儿给忘了。”
刘青接过鸡蛋,又见蒋氏从怀中一阵摸索,最后摸出个布包,一并递给刘青,叮嘱道:“家里的盐不够了,你去买二两回来,写信送信统共四文,剩下的三文钱,给小七他们买些零嘴罢。”
“我知道了。”刘青小心地把钱收进怀里,想了想,又道,“奶,我怕镇上人多,小七才四岁,万一没看住他走丢了怎么办?”
“我也不放心。”蒋氏叹了口气,道,“算了,让他娘哄哄他,实在不行,明儿把人关起来,不让他跟你们走就是了。”
刘青心说她留小七下来是有计划的,把人关起来怎么行,忙道:“那还不至于,小七若一定要跟去,我就算幸苦些,人多的时候抱着他,也得看住了,只是那样的话就不好看着小五和小六了。不过小七比小五小六还懂事些,好好跟他说,他应该能听劝留在家里的。”
“你有办法劝他听话?”蒋氏刚问完,自己又点头道,“也是,这几个孩子调皮捣蛋,只到你跟前就听话。”
“我也没什么窍门,就是答应给他们弄好吃的呗。小七想去镇上无非就是想吃东西,一个烧饼准能让他乖乖留在家里。”说到这里,刘青嘿嘿一笑,心说为什么他们哄不住小孩子,不是小孩不听哄,而是他们开过太多空头支票,小孩不是傻子,承诺的东西不摆到眼前,他们才不会信。
而她说话自来算数,从不拿空话骗人,那他们自然也信她的话。
蒋氏摆了摆手:“行了,快去你师傅家罢。”
刘青并没有把那篮子鸡蛋直接拎到她师傅家,她先在院里找个角落把鸡蛋放起来,才进了屋,一进门就拉着大花姐,冲她师傅笑道:“师傅,我找大花姐有点事,马上回来。”
不等春婶反应过来,刘青已经把大花姐拉到外边去了,压低了声音,指着鸡蛋道:“大花姐,这是我奶托师傅明日带去镇上卖的,你帮忙找个地方放一放,别叫师傅知道,我要用它。”
刘青自从拜师学艺以来,就发现大花姐明里暗里的关照自己,她自己就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自然知道少女的爱心有多纯粹,就看她托大花姐帮忙送信,她自己没想起要给钱,大花姐也一句不提,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其实大花姐心里只怕已经做好了给她垫钱的准备。
她不是想要利用大花姐的善意,只是这件事只有大花姐能帮她。
亲哥是给了她钱,到现在她也才花去十分之一,可那又如何?村里都淳朴,几乎毫无秘密可言,她前脚刚从邻里乡亲手上买鸡蛋,保管后脚在地里干活的蒋氏就听到风声了,她就是在去镇上的路上,都能半路被拖回来,还想赚钱?
而大花姐就不一样了,她师傅这段日子心思都扑在屏风上,家里大大小小都是大花姐张罗的,首先大花姐完全可以瞒着大人,把鸡蛋卖给她,再是大花姐心思善良,她真要苦苦哀求,大花姐应该会为她保密的。
只是刘青没想到,大花姐善良到这个地步。
蒋氏攒的二十几个鸡蛋明显不够,刘青打算找大花姐再买三十几个,正好凑成六十个,毕竟是做开张生意,还得选个吉利的数字。
大花姐非但愿意帮忙保密,甚至还不肯收她的钱,她只道:“你哥念书已经很是辛苦了,攒点钱不容易,留给你必然是做急用的,你要是这么痛快花完了,岂不又叫他担心?再说我这也不缺钱,鸡蛋算我借给你的,等你从镇上回来,赚了钱,再还我不迟。”
虽然刘青有信心能稳赚不赔,却也知道此举在外人眼里未免太过冒险,不然刘大爷他们也不会断然拒绝了。
可怎么说,大花姐也对她这么有信心?
刘青抿了抿唇,低声道:“万一没赚钱呢……”
大花姐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道:“没赚就没赚,你以后就安心跟我娘学手艺,别再操心这些大人操心的事了。”
“可我还欠你的鸡蛋。”
大花姐噗嗤一声笑了,道:“我娘这辈子没打算再收徒弟,你是惟一一个,又是正经磕过头拜过师的,也就是自家人了。自家人还计较几个鸡蛋,岂不是见外?”
刘青没说话了,心想着就算她真赔了钱,大花姐这里的也要还上,不能白占人家便宜。拜师归拜师,两个性质不能混淆。
这天傍晚,趁刘家人都出去干活了,刘青把满满一大篮子的鸡蛋,小心拎进灶房,自从她掌勺以来,灶房就是她的天下,蒋氏他们早出晚归,等闲都不进灶房了,想藏点东西,倒也不难。
藏好鸡蛋,刘青压了压紧张的心情,一丝不苟的做了饭。
不过这一晚,刘青早早的就回屋睡觉了,可以预见明天是不容易的一天,她要养精蓄锐。
王氏对这个女儿的看重,比两个儿子也差不了多少,闻言便炸了:“这臭丫头居然敢做这种事!走,娘帮你讨回公道去,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你的坏话,败坏你名声,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刘雅琴大概自己也有些心虚,不敢对峙,便扯了扯王氏的衣摆,低声道:“娘,咱们这么跑过去她肯定不认的,她现在嘴巴可能说了,奶也更信她的话,不听我的……”
王氏心疼自己的女儿,拍着她的肩柔声哄道:“雅琴啊,这事可不能算了,你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名声真要被她给败坏了,那可了不得!你奶就算再偏心,这么大的事也不可能仍护着她的。”
“我不要。”知母莫如女,刘雅琴把刘延宁搬出来,“要是真闹大了,大哥回来也不好看。”
王氏果然还是忌惮刘延宁的,闻言便叹了口气,咬牙切齿的道:“你大哥那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能念书,咱们出了多少力?累死累活替他攒钱,就他娘和妹妹那样,能赚几个钱?他倒是孝顺,咱们对他再好也瞧不见,眼里心里就只有他亲娘和亲妹妹。罢了,谁叫人家有出息呢……”
抱怨了刘延宁一通,王氏脸色也彻底阴沉下来,面无表情的道:“至于二丫那个臭丫头,给我等着,娘找着了机会,定让她脱一层皮下来,敢败坏你的名声!”
刘雅琴听到她娘不会放过刘青,这才满意了些,想了想,又皱着眉道:“二丫最近越来越风光了,不仅是奶喜欢她,上回我还瞧见爷和爹都在同她说笑。”
“那丫头说要赚大钱的那次?”王氏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拜了师傅就真当自己了不起了?以为刺绣真是那么容易学的事呢!”
“就她这样也敢说赚大钱,等下辈子罢!”
……
刘青觉得很忧伤,她只是出来上个茅房的,却很意外的听了一场墙角。
不过对于王氏话里话外的怨恨,她既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刘青一直知道,王氏对他们母子三人怨念在心,不然也不会明里暗里的针对她和李氏,而且自从她跟着师傅学刺绣以来,李氏平日指桑骂槐的主力炮火,已经从她娘转移到她身上了,可想而知,王氏平日针对的不是她娘,她根本对他们一家三口都有意见。
可是刘青怎么也想不通,平日里小打小闹的矛盾也就罢了,王氏这么深切的恨意,到底是从何而来?
到底是一家人,住在一起即便有些摩擦,也远没有到怀恨在心的地步。她能想到王氏对自家最大的不满,就是出力供大哥念书了。
可话又说回来,王氏到底嫁进刘家十几年,单凭着她替刘家生儿育女这一项,刘家也有她的地位。她要真的不能忍受供刘延宁读书,尽管舍了脸皮闹翻,刘大爷就算再强势,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真的妻离子散,最后还是要向她妥协的。
因此王氏还真没必要为这个对他们埋下仇恨。
难道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隐情?
还有,她师傅明明就是靠着刺绣这门手艺发家致富的,攒下如今这些家业的,可见刺绣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怎么如今她想靠这个赚点钱,到王氏嘴里就成了异想天开?
刘青不觉得王氏那么信誓旦旦的语气,仅仅只是出于对她的偏见,王氏那般肯定,必定有她的理由。
接下来干活的时候,刘青的心里也一直琢磨着王氏的话,多少有些魂不守舍,好在晚饭后她只需要收拾碗筷,再洗干净大铁锅,给大家伙烧洗澡水便是了。刘青分分神也能应付。
刘青思前想后,夜里睡觉的时候,还是半真半假的拉着李氏抱怨道:“娘,我不喜欢大姐了。”
家里舍不得点灯,李氏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窸窸窣窣的爬上了床,随口反问道:“跟你大姐闹矛盾了?”
“反正她也不喜欢我。”刘青这几个月装小孩子赌气的语气,已经炉火纯青了,嘟着嘴抱怨道,“前天她自个儿偷懒,不干活就跑去师傅家了,我一个人收拾了东西才过去,大花姐就问我为什么去晚了,我说实话在家干活,大姐就不高兴,刚才还跟二婶告我的状,说我败坏她名声。”
李氏轻轻拍了拍刘青的背,夜色太黑,看不清她的神色,刘青只听到她声音依旧柔和,丝毫未变的问自己:“那你二婶怎么说的?”
刘青抿了抿唇,有些迟疑。虽然她觉得李氏嘴上不说,对王氏的心思应该是明白几分的,但她又怕自己说了,李氏一个忍不住同王氏闹起来,她们母女在刘家好不容易好起来的待遇,恐怕又要打回原形,连带着刘延宁都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