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们回去了,让不让刘青买这个,自有人插手。
没有人在旁边打断自己,刘青又问伙计:“我听说还有一种香胰子?那个怎么卖?”
“香胰子可贵了,至少二两银子。”
方柳终于忍无可忍的拉了刘青出门,一边走一边道:“青青,你别听他狮子大张口,外边的摊子上,香胰子顶多就卖一两银子,没有香的胰子,肯定更便宜,还不如去外边买。”
刘青点头,心里对这个价格有些底了,若是外边的香胰子只卖一两银子,普通的胰子多半只要半两银子。
一两银子她肯定拿不出来,五百文却还是有的,只是她出来的急,身上就带了几文钱,而且这么贵的东西,就算她买得起,也得先经过她娘的同意。
知道了自己想了解的东西,刘青便拉着方柳道:“小柳姐,我也就是问问,并不打算买这个,你要是逛够了,咱们就回去罢,瞧着天色也不早了。”
“是快到午时了,咱们先回去罢。”方柳是本土人士,看天色猜时辰,只会比刘青这个半路出家过来的看得更准,一瞧天色,便急忙拉了刘青一起回去。
等到了刘青家,李氏已经炒了好几个菜,陈氏本来想去帮忙,却被李氏好说歹说劝出了灶房,便在院子里翘首以盼,听见姑娘们回来的动静,立即探了头出去看,一边道:“可算是回来了,我还想你们再不回来,得去街上找人呢。”
方柳道:“我们只是去街上逛逛,看够了便回来,娘有什么不担心的。”
“青青我是再放心不过,但是有你这只猴儿在旁边,我就真不放心了。”陈氏说着,还瞪了方柳一眼。
李氏又一个菜出了锅,把炉子里的火熄灭了些,端了菜出来,对刘青道:“青青,还剩两个菜就吃饭了,你哥哥想来也快下学了,你先去书院门口等着,见了你哥哥出来,叫他再回去把小柳她哥请来家里吃饭,快些去,要是耽搁了时间,小柳她哥吃了饭就不好了。”
听了吩咐,刘青刚想点头,陈氏忙拉了女儿一把,对刘青道:“青青,我们跟你一块去。”
刘青便先看了她娘一眼,见她娘笑着点了点头,便也笑道:“好啊,现在就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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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青家搬到这儿来也有好些天了,吃了一顿非常热闹的午饭,他们一家三口,加上方永顺一家三口,就有六个人,刘青家的饭桌刚好够他们坐。
六个人里头,陈氏和李氏都是长辈,刘青和方柳年纪又都还小,也没什么好避嫌的,就一起上桌吃饭了,桌上,李氏显然十分关照方永顺这个年轻人,不停的劝他夹菜。
偏方永顺也客气得可以,李氏每劝一句,他都要一丝不苟的作了揖,表达了谢意,才会作罢。
刘青在旁边瞧着,亲哥的这位同窗,为人确实如他说得一般端方,但就是端方得太过了,她看着都累。不过看她娘笑容越来越灿烂的样子,好像还很满意他这性子。
方家母女没待待多久,刘延宁和方永顺回书院了之后,她们便也告辞了,李氏挽留不住,便带着刘青,亲自把人送到了巷口。
晚上,刘延宁从书院回来,李氏兴致勃勃的拉了他问方永顺的情形。
“永顺的年龄?他好像比我大了两岁,应该是没有订过婚,从未听他提起过。”刘延宁一时摸不着头脑,回了之后便问,“娘问这个作甚?”
“我瞧着他性情不错,没有旁的读书人那般孤傲,应该是脚踏实地的人。”
刘青眼下正忙着,她满脑子都想着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说服她娘给她买肥皂。过几日真买了肥皂,有了借口后,她又该用什么原料来代替做肥皂必须用的烧碱?
这些问题堆积在一起,想得刘青脑仁都疼了,一吃完饭难得没有同李氏和刘延宁坐一块说话,找了个由头就回屋子继续头疼去了。
因着刘青不在身旁,李氏说话也少了些顾忌,不然小姑娘在旁边,她是不好对着个外男如此赞不绝口的。
刘延宁倒没往自己妹妹身上想,在他看来,他妹妹年纪还小呢,方永顺比他还大,同他妹妹完全不是一个辈分的,怎么也想不到他娘开始打这主意了。
刘延宁只当他娘纯粹是好奇,遂点头表示认同:“书院里大多年纪与我相差甚大,难得永顺兄与我同龄,因此关系一直很不错,永顺兄的为人是没挑的,才学也够。上一次落榜,先生说实在是永顺兄太年轻,再历练几年,想必就没有问题了。”
“他还考过一次科举了?”李氏有些诧异的反问,见刘延宁点了头,倒又淡定下来,落榜就落榜,这么年轻的读书人,少有一次就能考中的,她爹当年也将近三十岁才考中了秀才的。
想通了,李氏又笑道,“连你们夫子都这么说了,想必这回再考,他应该十拿九稳了。”
刘延宁微微点头,实在是考科举这事,有太多的不定性,他也不好发表评论。
李氏便当他默认了,越发喜滋滋的道:“他这个年纪,要是今年考中了功名,那可真真是青年才俊啊,往后前程还远着呢。”
“说起来,不单单是他好性子。他娘和妹妹,我今儿也接触过,性情都好,不是难相处的人,听说他爹还有手艺傍身,每年农闲的时候,给人家刷墙盖瓦,想必也能赚不少钱,这日子是不会差的,他们家又只这一个儿子,也不怕兄弟间起龌龊,平添那些烦心事……”
李氏越琢磨下去,越发觉得这门亲事,简直是天造地设,再合适不过了。
“虽说他比你妹妹大几岁,但年纪大好啊,年纪大知道疼人。就你妹妹这性子,我可不奢望有人能镇住她,真要比她厉害的,往后还指不定怎么闹,老实些才好,只要能让着你妹妹,你妹妹也不是那得寸进尺、不知好歹的人……”
刘延宁先前听到他娘琢磨起方家人的性情和情况,就感觉不对劲了,再听到他娘这番直白的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简直是晴天霹雳,他不就是带了同窗好友回来吃顿饭吗,怎么就扯出这么些事来了?刘延宁顿时悔不当初,他好心喊好友来家里吃饭,结果对方就是来跟自己抢妹妹的。!
不得不说,刘延宁很没道理的迁怒了。
但是再迁怒,刘延宁也知道,当务之急是立刻打消他娘这个危险的想法,连忙道:“娘,青青才多大,您想这些是不是太远了些?”
这理由搪塞的,连李氏都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瞪了刘延宁一眼,道:“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妹妹这年纪,再不说亲,以后就真嫁不出去了!”
“怎么会呢,妹妹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往后来提亲的人家,肯定不在少数,娘现在何苦操心?”刘延宁呵呵笑着,心里想的是真要嫁不出去才好,他们一家三口就不用分开了,他也不用担心自己宠着的妹妹嫁出去,到别人家受气去了。
刘延宁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李氏又如何瞧不出来,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她这个儿子别的事再精明不过了,偏对着他妹妹的婚事,她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其实哪里是真听不进去?不过是舍不得罢了。
因此李氏虽然无奈,心里又有些欣慰,她就这一双儿女,他们感情越好,她这个当娘的自然越开心,毕竟她苟延残喘至今,不就是希望看到儿女们都过上好日子吗?
清楚归清楚,李氏却不打算放任下去,她十分认真的看了刘延宁一眼,语重心长的道:“延宁,你要知道,姑娘家是不可能不嫁人的,就算咱们养得起,这亲朋好友,邻里乡亲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妹妹骂死。反正都是要嫁人,倒不如早早准备起来,相看个各方面都不错的人家,至少能保证你妹妹以后日子过得好。你要是真舍不得,先让你妹妹订了婚,再多留她几年,晚些成亲也使得。”
他娘说的道理,刘延宁又何尝不明白,只是以前拒绝去想这个问题罢了。
刘延宁抿了抿唇,没作声,但已经认同了他娘的说法。
“你妹妹身子一向不好,我是舍不得她嫁庄稼人的,虽然咱们也是庄稼人出身,可让你妹妹整日下地干活,她这身子如何受得住?最好还是嫁说个读书人,不图他有多大的前程,考不考得上功名,至少能读书识字,日后像你高家爷爷一样,当个账房先生,日子也过得下去,用不着你妹妹受苦受累。”李氏继续道,“原先我也没打方家的主意,同方家嫂子接触过,瞧着她宽厚的性情,想必不是难伺候的婆婆,我才起了这个意思。后又见方永顺那孩子性情端方,长得也是眉目端正,一表人才,这才越看越满意。便琢磨着等你们今年考完科举,要是能把婚定下来,那也是双喜临门啊。”
李氏倒没想着自家高攀不高攀方家的,方永顺固然有才学,可她儿子也不差,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况且要论起来的话,自家卖茶叶蛋赚的钱,只会比方永顺他爹靠手艺赚得多,真要把女儿嫁过去,头几年少不得叫她吃些苦。
只是李氏说到这份上,刘延宁仍然是摇头,表达自己的反对:“娘,您说得没错,只是有一点,永顺兄比我还大两岁,妹妹比他小了六七岁,委实差得有些远了,倘若他今年就能考上功名,又如何等得起青青?”
说到这里,刘延宁忍了忍,还是忍不住道:“再说您觉得条件合适,我却觉得永顺兄这性子虽是端方,到底不够体贴,配咱们青青还是委屈了……”
李氏本来是在思考刘延宁的话,听到最后一句,便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恐怕是觉得全世界的男子,配你妹妹都委屈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