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倒计时7:00:00。
傍晚。
歌声嘹亮。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风展的红旗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i sao i sao, sao i dao ruai。”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这是庆尘教给战士们的歌,他总共教了两首,一首国际歌,一首打靶归来。
而此时夕阳斜照,众人意气风发,正是唱打靶归来的好时候。
与寻常人不同的是,二十多辆运兵车在路上几乎没有停留,战士们累了就在车里坐着睡,然后轮流去换着开车。
集体上厕所,没有到上厕所的时间就憋着,一切都以行军标准来约束着。
但战士们没有怨言。
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奔向荒野,新的战场。
后面的车斗里,老李笑着问庆凌:“我听说你们的日子过得不错啊,你老小子都已经又重新回到密谍司了,怎么这次又跑荒野上来?你们跟我们又不一样,我们是怕自己在那里再窝下去,就窝废了。”
庆凌乐呵呵笑道:“那这样看来,我们庆氏的情报人员真是比你们还忠诚一些,玉盘珍羞、权力金钱都不要,也得跑荒野上跟老板去干仗,这事得给老板说说,值得嘉奖啊。”
老李一下子就沉了脸:“你特么什么时候还在卷,以后哪有什么李氏庆氏。”
庆凌愣了一下:“这倒是我说错话了,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你看着我们光鲜亮丽,但庆氏内部派系,因为这次李秉熙死亡旳事情,已经彻底撕裂了。几派人谁也看不惯谁,都是往死里掐。其他密谍都是隐藏身份还好说,我们这些跟着老板杀出a02基地的人都在明面上,太容易被针对了,想干什么都干不成,查个杀人案都被阻挠。”
密谍司是个很隐蔽的机构,就连庆氏其他派系也无法插手进来,密谍与鹞隼的名单都是隐藏着的,都藏在老沈那里。
影子把这一切经营的太周密了,各个派系想针对密谍司都不知道上哪里针对、针对谁。
但庆凌等人不一样了,他们明摆着就是庆尘的嫡系,等于是站在明处被人当靶子打。
庆凌也很清楚这一点,这么一支纯粹的队伍,与其在城市里施展不开,还不如换个地方另起炉灶。
密谍司有没有他们,都是庆尘的密谍司。
而他们离开密谍司,才是自己。
迎着夕阳,他们三天多的时间便赶了别人六天的路,最终在看到那棵参天大树的时候,车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这就是老板让他们来的地方。
此时此刻,秧秧坐在世界树的树冠里已经等了好几天,她要接着这些人之后,再带着他们前往200公里以外的聚居地,共济会所在的地方。
正所谓,修了准提法,一个传染俩,要问怎么办,再去传染俩。
而这一次庆尘让李成、庆凌去聚居地,就是要用共济会的力量来给这些人‘传染’准提法,并用灌顶的方式迅速拉出一支有一战之力的队伍。
白昼人数太少,家长会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共济会则成了庆尘的不二选择。
庆尘很清楚,共济会被影子悄无声息的安排到了荒野上,并不是有什么巨大的图谋,他们没有被要求吞并荒野家族,也没有被影子要求去做什么。
影子给他们的唯一任务,就是在荒野上站稳脚跟,打造一个聚居地来。
这是影子给弟弟留的退路,如果哪天庆尘在城市里的斗争失败了,还可以来到荒野上得以喘息。
共济会的任务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庆尘建造一个荒野上的根据地,仅此而已。
而现在,共济会、准提法、002号禁忌之地、鲸岛等一些列综合因素汇聚到一起,这里已经不止是“退路”那么简单了。
它将是庆尘改变世界的引擎之一,轰鸣声将在未来的某一天,让世界震耳欲聋。
此时,庆凌用望远镜看去,已经看到了秧秧从世界树的树冠上纵身一跃,紧接着张开双臂朝他们飞来。
庆凌赞叹道:“这就是那位跟老板一起干掉甲级浮空飞艇、杀死神代云合、活捉神代靖丞的女孩吧,跟老板真是绝配啊!”
李成挑了挑眉毛:“怎么,拍不着老板的马屁嘴痒是吧。”
“滚,”庆凌没好气的说道。
来到002号禁忌之地的边界处,所有人下车。
秧秧落在他们面前笑着说道:“口令。”
李成说道:“zard和小羽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回令。”
秧秧笑道:“zard你是弱智吗?”
这个口令和回令,就像对话一样
当时庆尘正用卫星电话给李成说正事呢,说起口令的事情时,zard突然凑上来给了这么一句,庆尘又回了这么一句,然后就成了李成他们的口令与回令。
这玩意吧,一般人真想不到,用也就用了。
秧秧说道:“你们辛苦了,跟我往002号禁忌之地走吧,我们沿着边缘一路穿过这里,继续向南进发。”
“好嘞,”李成乐呵呵的跟了上去。
此时,小羽、zard等人也跑了出来,竟然还热情的帮大家提行李,分发黄色果子。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进入禁忌之地后,有人忽然回头看向身后,赫然看见四名战士正微笑着目送他们离开,自己却并没有进入。
两个庆氏的,两個李氏的。
李成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你们干什么?”
那四名战士中,其中一个对老李笑道:“老李,抱歉了,当初太难熬了,我没有扛住。”
笑着笑着,他的眼泪就流下来了:“对不起。”
老李愣住了,这四名战士,都是曾变节过的,他们因为生活的困苦与艰难,所以选择了更好受的那条路。
另一人说道:“不过老李你放心,虽然离开后,一直有神代的人威胁我们不给情报就公布我们的间谍身份,但我们什么都没有说。既然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就不想再当条狗了。每次回想起自己因为生活太苦而投降,就觉得自己实在太丢人了,都不敢去照镜子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李成一边朝他们走去,一边说道:“我理解,我都理解,那种日子确实不是人过的,我也想过要投降的。”
“这一路上,我们就想和大家多待一阵子,但你们就像赶着投胎一样日夜兼程的赶路,”一名战士笑骂着抹了一把眼泪:“明明特么的六天路程,硬让你们给赶成了三天三天太短暂了,甚至还来不及跟你们每个人都说一句话。”
“对不起了,我们不能再往前走了,也没有资格再往前走了。”
一名庆氏的鹞隼笑道:“记得刚入伍的时候,我的新兵连长庆凌给我说‘如果你在战场上没有希望了,那就应该把希望留给别人’,老连长,我没有忘记这句话。永别了,兄弟们。”
“不要!”庆凌目眦欲裂的冲过去。
可他还没有冲到对方面前,却见四名战士同时抽出自己腰间的配枪,对自己下颌处扣动了扳机。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选择,用死亡来结束自己生命里的污点。
而这段南下的旅程,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生前最美好的回忆,仿佛他们刚刚参军的时候,新兵连长带着他们跑五公里负重越野,明明是很苦的日子,可回想起来却是甜的。
三天时间,是战士们留给自己的最后期限。
士兵们撕心裂肺的朝着他们冲了回去,但得到的只有四具尸体。
这一刻的zard似乎格外正常,他提前捂住了小羽的眼睛,轻声说着:“不要看,不要怕。”
眼前便是这世间最残酷的画面了。
刚刚奔向美好生活的人,却无法回头去看自己身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