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却端起酒杯,示意夏侯楙举杯:“干!”
连饮了三杯,夏侯楙擦着嘴唇,等着刘封说明来意,却见刘封长长叹了口气:“本王此来,是为夏侯院长送行的。”
“送行?”夏侯楙吃了一惊,看着满桌丰盛的酒菜,旋即脸色一变,紧张地问道,“为何要……要杀我?”
“我何时说要杀你了?”刘封摇头失笑,言道,“天子登基,即将大赦天下,此时想必院长也有耳闻吧?”
夏侯楙听说不是要杀他,稍稍放心,点头道:“新皇继位,恩赦罪民,倒也有之。”
“是啊!”刘封叹道,“再过两日,院长便是自由之身了,那时候你便可安然返回河北,本王特意前来送行。”
“回河北?”夏侯楙再次发愣,忽然猛烈摇头,如同拨浪鼓一般,两腮的肥肉颤抖着,连说道,“不不不,我不回去,绝不回河北!”
“哦?”刘封诧异地看着夏侯楙,“院长恢复自由之身,便可安然回家,与家人团聚,只因令其乃是清河公主,本王无力接来长安,便只能让院长回去了。”
“呵呵,团聚?妻儿?”夏侯楙忽然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双目圆睁,咬牙切齿,沉声道,“我早已没有妻儿,也没有家了,更没有兄弟!”
刘封观察着夏侯楙的神色,知道他并非做作,深深叹气:“看来那些传言是真的。”
“哼!”夏侯楙一拳砸在桌子上,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低着头一语不发。他其实也有人生巅峰,作为曹魏大将军夏侯惇之子,夏侯楙年轻时与魏文帝曹丕亲近友善,曾为为安西将军、持节,继夏侯渊之后都督关中,驻守长安,后来受封列侯,
娶曹操之女清河公主为妻。
镇边大将,当朝驸马,夏侯楙的人生比与他同龄的夏侯霸、曹泰等人还要辉煌。但夏侯楙有个缺点,在关中任职时,多养伎妾,清河公主因此与他不和,而夏侯楙也因兄弟不遵礼度,多次斥责,便与清河公主合谋诬陷夏侯楙,几乎将夏侯楙置于死地
。其后夏侯楙无罪释放,但从此之后便与清河公主形同陌路,与两位兄弟也老死不相往来,被兄弟排斥,妻子陷害,加之先后败于汉军之手,当朝驸马最后却沦为全国人的
笑柄,夏侯楙心中的痛苦,又有谁能理解?刘封看着夏侯楙,缓缓说道:“无论如何,你终究是夏侯惇的长子,名将之后,更是曹操和曹丕看重之人,无论后辈如何害你,但你也背负了先辈的期许,难道就这样沉沦
致死,留下千古笑谈不成?”
“刘封,你这是何意?”夏侯楙豁然抬头,双目发红,咬牙切齿地冲着刘封怒吼道,“我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事已至此,我也已认命,你还要来嘲笑于我不成?”刘封神色不变,看着夏侯楙声嘶力竭地发泄着心中的愤懑和憋屈,等他喘了好几口粗气之后,才平静说道:“你之所以屡战屡败,是选错了对手,更是逆天而行,焉能不败
?”“选错……对手?”夏侯楙愕然,忽然又死死盯着刘封,低吼道,“你这不是在嘲讽于我?”